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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你別難過……我……我是故意,故意不吃……藥的。我們……一家終於要團聚了,你……該高興才是。”

駱小遠嘴一扁,豆大的眼淚終於不受總閥的控制,奔流不息地從眼眶裡湧出來。

“你幹嘛這麼說啊?想安慰我嗎?鬼要你安慰我啊!就是我害死你的,你站起來罵我啊!打我啊!”這麼煽情的時刻,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這張破嘴裡吐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可是……這種時刻,叫她怎麼高興的起來?她又不是沒有感情的禽獸。

刑姑娘鬆開她的手,眼神飄忽鬆散,望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麼。突然,駱小遠看到她有些暗淡的目光刷的一下亮了,亮的仿若最後一道絢爛在天空中的煙花,靜靜地綻放在漆黑的夜色中。然後用只有駱小遠聽得到的聲音對她說:“他……來接我們了。”

床頭那幾度搖曳的燭火終於熄滅了。

周圍的人都放聲哭起來。連一向最不饒人的柔雲都轉過頭抹眼。

駱小遠看著自己掌心的那顆丹藥,被湧過來的眾人擠得往後退了退。

為什麼?

為什麼她寧可死,也不要繼續活下去?為什麼她連死也要笑得那麼幸福、那麼滿足?為什麼這一切都與她想的不同?

駱小遠的腦袋很疼,這麼複雜的事果然不是她這種智商的人可以去思考的。

兩天後,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縣太爺說,屍首不能擺在衙門裡頭,刑姑娘的孃親到底是把她和那孩子的屍首接走了。前一陣子因刑姑娘的到來而顯得異常熱鬧的衙門後院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駱小遠坐在後院的門檻上,看著不遠處的街角上還有許多冥紙沒有被火全數吞滅,半邊明黃半邊焦黑,在呼呼的風裡頭四下翻飛。

她半撐著腦袋,數著地上成群結隊而過的螞蟻。

刑姑娘走了,連段朗月也走了。

她拖著沉沉的身子去找那個總愛拿她開心的段朗月,卻發現他就像一陣風,連個招呼也不打地消失了。在她最需要他找些樂子逗她開心的時候,他就那樣不見了。她就知道,男人多半是沒有良心的,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他丟在林子裡自生自滅。

她一邊憤憤地咒罵沒良心的段朗月,一邊無聊地揮舞著小樹枝讓那群無辜的螞蟻們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

黃昏落日下,一道斜影被拉得很長,一雙繡著銀絲葉的緞面軟鞋繞開地上正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的螞蟻們,定定地停在駱小遠的眼前。

駱小遠歪了歪頭,側眼瞧了瞧這雙很扎眼的鞋。

“你的命格很奇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樣砸在了駱小遠的頭上。

入林

“你的命格很奇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樣砸在駱小遠的頭上。

這樣的語氣不鹹不淡,不溫不火,卻砸得駱小遠心情很不爽。

為什麼不爽?

因為對方的語氣實在像極了法庭上的大法官,只是公式化的宣判一個或喜或悲的結果。然而這個結果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由不得人反對。在駱小遠看來,在這樣怪力亂神的時代,被人宣判命格奇怪,就跟宣判此人是怪胎一樣讓人無力。

她抬頭,迎著有些昏暗的光線看去。

光影下,來人一身水綠色裙衫被染成了淺黃色,雖裙角翩翩,卻不給人一種拖沓的感覺,只覺清爽利落。細軟的青絲隨意地綰在一邊,露出光潔的臉龐,一雙清亮的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你命格才奇怪呢!你全家命格都奇怪!”駱小遠仰著腦袋,衝她吼。

那姑娘也不惱,只是偏過頭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似乎是斟酌再斟酌,最後還是很確定地撂下一句:“你的命盤委實出奇,我竟看不出你從哪裡來。”

駱小遠怔了怔,隨後得意一笑:“你看的出來那才出奇。”

那姑娘又說:“這天下還沒有我看不出來的命盤。”

駱小遠更得意了,拍拍屁股站起身,卻見童凌從遠處的街角一路走來,雖速度不快,可步子很大,不一會兒便站到了自己的眼前,恭恭敬敬地鞠躬作偮:“姑娘,你來了。”

駱小遠怔了怔。童凌何時對自己這般恭敬了?若被柔雲看見了,想來又會臭罵她一頓。

她笑嘻嘻地去攙他,卻見站在一旁的姑娘挪了挪腳步,施施然受了這一禮,對著童凌淡淡道:“童捕頭,許久不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