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生生地扯出一絲笑容:“恐是不行了。”說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對著她壞壞一笑,“你怕?”
“鬼才怕咧!”她舉起劍掩飾自己的慌張,示威地揮舞了兩下,揚起下巴睨了他一眼,“倒是你,站一天就累成這樣子,是不是男人啊?反正你也幫不了什麼忙,不如我自己去。”
駱小遠不等他回答就急忙追了出去。段朗月皺眉,正欲叫住她卻頓時噴出一口濃似黑墨的血痰,落在青石磚上很是扎眼,十分��恕T傯�啡タ詞保�歉霰考一鏌丫�兆漚E艿妹揮傲恕�
駱小遠這次倒不急著追,反正那黑影的老窩跑不掉。
這次她藉著月光,慢慢地挪進了看似鬼魅神秘的樹林。今日的樹林有些古怪,平常每每追來都有一道大霧擋在眼前,而如今即便是在晚上,靜謐的樹、潺潺的小溪還有不時躥過的小松鼠都能清晰可見。月光直透層層樹葉照射下來,風吹過,斑駁的影子在她的腳底下的輕輕搖動,偶爾風大些,影子便搖得愈發劇烈,嚇得駱小遠一刻也不敢耽擱,就這麼硬著頭皮往林子深處躥去。
一口氣跑到最深處,她依然沒有發現樹林有何古怪之處,倒是有一壁陡峭的石巖正矗立在盡頭,高聳如雲。她伸手摸去,只覺岩石光滑如玉,十分冰涼。
她喜笑顏開地抱住身前的石頭,用臉頰蹭了蹭,暗覺這石頭一定是塊寶貝。
正當她抱得不亦樂乎,琢磨著怎麼撬下一塊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駱小遠嚇了一跳,鬆開手從石頭上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不敢回頭看,只是還傻傻地面對著眼前高聳入雲的石壁。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拼命搖頭:“沒有,我什麼也沒做。”
話音剛落,她便驚覺有一隻指甲鋒利的爪子正肆無忌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就知道在這麼危險的時刻隻身前往這裡是一件多麼不理智的行為,很有可能在如此月黑風高的晚上就被一隻行蹤詭異的猛獸給吃掉。
爪子的主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爪子嚇到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銳利的指甲,可就這麼一縮,那指甲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劃破了她的衣衫,戳進了她的面板。
吃痛的駱小遠沒想到身後的猛獸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準備生吞活剝了,一點道義都不講。當下也不管什麼害怕不害怕了,索性淒厲地大叫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且越哭越賣力,越哭越傷心。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身後的聲音有些驚慌。
“對不起有個屁用啊,對不起有用還要捕快乾什麼?”關鍵時刻駱小遠還不忘了在特定地點要轉換用詞。
聽到對方說是無心的,她心裡愈發委屈了,無心還能一爪子把血抓出來,可見她真是倒黴透了。
駱小遠哭了很久,久到她終於意識到這個漫長的時間足以讓她被吃的屍骨無存,而她卻仍頑強地執行著哭這個動作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她的及格線腦袋運作起來,一邊思考一邊緩慢而小心地回頭……
嘶……駱小遠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隻下巴尖尖的腦袋正大喇喇地出現在她的後方,距離不過五公分。腦袋上,一對毛茸茸的耳朵朝天豎直著,偶爾還顫抖一下,而那兩顆鑲在腦袋上的黑眼珠子正張大著,明亮的瞳孔裡甚至還倒映著駱小遠驚慌失措的傻樣。
是一隻披著一身華麗白色皮毛的狐狸。
興許是被她盯了太久,白狐狸不自然地撇過臉,習慣性地用爪子刨了刨地,又側過臉繼續看她,然後再接著刨地……
駱小遠實在猜不出這隻狐狸到底想幹嘛,難不成刨地挖個坑,然後把她當作地瓜塞進坑裡烤著吃?可還未思索出頭緒來,小狐狸已然有些彆扭地出聲問:“你不記得我了?”
“我應該認識你嗎?”對於這隻狐狸能開口說話,她實在已經不算驚訝了。
小狐狸停下刨地的動作,恨恨地轉過腦袋,冷哼一聲:“笨蛋!”
如果說駱小遠不認識這隻狐狸能夠說明她的腦袋不夠靈光,而再聽到這句如雷貫耳的“笨蛋”二字卻仍舊不認識的話,那真真是無可救藥了。所幸我們的第一女主駱小遠顯然還不具備無可救藥的特徵,於是她終於如醍醐灌頂般的覺醒了……
她張大嘴,學著窮搖女主伸出一根食指,花容失色:“居然是你!”
它甩了甩腦袋,一道白光閃過,只見那尖尖的耳朵瞬間縮了回去,又變成了白天的那個銀髮少年,白皙的臉頰上染上幾片紅暈,點頭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