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用魂飛魄散這麼悽慘了,如此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不過是睡一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她不再遲疑,湊到錦盒旁狠狠吸了一口氣。
白沉沒有想到她竟如此決絕,狠得彷彿一刀斬下,永遠也不再回頭。
駱小遠在呼吸的一瞬間,一股冷香直衝入鼻,然後似乎有一道什麼奇怪的力量在腦中橫衝直撞,緊接著眼前本灰濛濛的一切突然開始透出一點光亮。在緩慢的適應後,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竟可以視物了。
眼前的錦盒裡一片白霧環繞,白霧中正有一株仙草嬌小可人。在她的吸食下,仙草自葉尖到葉根正緩慢地變幻成一縷幽然的綠色煙霧,鑽入她的鼻尖。
真的是好神奇的寶物。
待仙草完全被吸食後,胸口那些鈍鈍的悶痛感以及身體其它不舒服的感覺都彷彿被風一下子吹散了,駱小遠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輕了許多。可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緊接著迎來的卻是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強烈的睏倦感,身體內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重重地將她往下扯,越扯越重、越扯越困。
神奇歸神奇,可藥效也太快了點吧?
在意識清醒與混沌的邊緣上,她勉強撐出一絲力氣,偏過頭看了一眼師父,卻見他雙眸閃動,彷彿有話想說。
她有些不解,可此時已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身子越來越沉,睡意如海水般湧來,讓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白沉單手枕住她的雙肩,輕輕晃了晃,“小遠,為師有話想對你說,聽完再睡好不好?”
她慢慢閉上眼,“嗯”了一聲,狀似囈語。
“其實這一次去找仙草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
“我知道,還有師父的孃親嘛。”她是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
“不是,是……”
“師父,我真的好睏啊,有什麼話等我醒了再告訴我吧。”駱小遠再也撐不住了,懶懶地翻了一個身,什麼也不管不顧地睡了過去。
白沉不再開口,往日清雅如水的雙眸中藏著掩飾不住的濃濃哀意。
他俯□為她掖好棉被,走至窗邊。
窗外便是神女湖,湖面平靜依然,偶有微風自遠方來,送來清爽的涼意。
“你為何不去見一見她?”
“你沒有聽到她說已經不重要了麼?”窗邊藍光驟然一閃,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開來。湖風吹拂下,海藍色的雙眸在額髮下若隱若現。
“那你又為何要我替你隱瞞採摘長生草的事?”
白沉清楚地記得,在極南之地搜尋幾日無果後他便與孃親分開尋找,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於南清池旁找到一株長生後卻遇見一頭兇猛異常的神獸。幾日的奔波與搜尋令他他早已精疲力竭,勉強與神獸鬥了多招後終於不敵,落下陣來。而事實上,於千鈞一髮之際喝退神獸的卻非那個仙人,而是突然出現的段朗月。
雖然後來確實遇見了仙人,然而鬥退神獸摘到仙草的人,卻不是他,而是眼前這個默然不語的人——段朗月。
“你如今不去見她,也許便再也看不見她清醒時的模樣。”
段朗月沉默著,良久良久。
白沉看了他一眼,“我一直想知道,你當日明知後果為何還要執意帶她離開?”
段朗月失笑道:“這個問題,那隻小狐狸也問過我。我記得我當時的回答,是因為自私。”
白沉淡然的表情沒有起伏,道:“我要聽的是真話。”
“你果然比較難纏。”段朗月輕笑出聲,扶著額似乎有些頭疼,然而帶著笑的唇角卻沒有一絲溫度,“你知道一個人等待十年是什麼滋味嗎?啊,你一定不知道。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心裡破空而出,卻被時間生生壓抑著,苦苦掙扎不得。”
白沉眉頭微蹙,等他繼續說下去。
“仇恨讓我甘願等下去,可即便是如此,十年的時間也讓我等得耐心全無。”他的聲音淡如流水,聽不出情緒,“可她呢?她需要等的不止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或者更多。她會被時間折磨得面目全非,支離破碎。”
“所以你選擇帶她走?”
“我帶她離開本是決定去極南之地,打算和她一起去找長生草。可我沒有想到她的身體已經衰竭成這個樣子,還一直瞞著我。”他苦笑著搖頭,“說到底,還是我太自私了。”
白沉靜靜地看著他,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想看清些什麼。看了許久,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