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機會。”
“八爺那邊,沒有信箋來過?”
“不曾。”
戴鐸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沈竹卻按捺不住。“四爺,也許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八爺出於一些原因,不想送信過來。”
胤禛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看得沈竹後面的話沒了聲音,這才瞟向戴鐸。“你也這麼覺得?”
戴鐸搖頭道:“不好說,但是八爺那邊,不是我們需要去關心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京城這邊。”
胤禛面色一沉,凝重起來,卻不是因為不高興,而是戴鐸所說,正好是他所想。
假設康熙無恙,那自然萬事大吉,若是聖駕那邊出了事,而訊息又一時傳達不到這邊來,那麼等到他們收到訊息,就已經失了先機了。
他站起來,在屋內來回踱步,腳步聲一聲一聲印在沈竹和戴鐸心頭,卻無人敢開口打擾他。
“讓隆科多密切留意動靜吧。”前陣子太子被廢,依附太子的九門提督託合齊自然也被罷官,佟國維之子隆科多就成了繼任的九門提督,這位置看起來不顯眼,官職也不高,卻是戍衛京城最重要的關口。
佟家原本屬意的是胤禩,胤禩卻從中牽頭,將他們與胤禛搭上線,佟國維因為胤禩的指點,在議立皇儲時沒有站錯隊伍,對胤禩的話也聽得進去了,眼見這四阿哥不顯山不露水,鋒芒內斂,也收了從前的輕視,漸漸親近起來,藉著已故孝懿皇后的名義,彼此相處也算相得。——自然,這些都不是大張旗鼓進行的,畢竟皇子不得私結大臣的規矩擺在那裡,胤禛做事謹慎,不會授人把柄。
胤禩連如此重要的資源也給了他,兩人之間,必然是再無隔閡,幕僚那點小心思,他一清二楚,卻並不因此對胤禩產生動搖。
連大業也可為了他退讓,那人八面玲瓏,收買人心的手段比自己高得多,若要相爭,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沈竹與戴鐸,可以當幕僚,可以出謀劃策,卻因心思過重,城府過深,並非成就名臣功業的料子,所以胤禛並不打算跟他們解釋那麼多。
這話說畢,胤禛將事情又過濾了一遍,發現除此之外,確實也沒什麼可做的了。
做得多了,萬一老爺子平安無事歸來,那你今日所做的,就會成為你明日的罪狀。
所以做官的常說,萬言不如一默,少做少錯,其實當皇帝的兒子,又何嘗不是這樣?
沈竹有點不甘心,他們準備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就在眼前,如果什麼都不做,未免太過可惜。
“四爺,京城防務那邊……”
戴鐸打斷了他:“不可,四爺說得有理,先等等看吧,至於瑤民騷亂的事情……”他頓了頓,“四爺最好不要強出頭,這事並不討好。”
他跟了胤禛這麼久,對這位主子也算有些瞭解,知道他遇到這種事情,十有**必然是要迎難而上的。
胤禛沒有說話,轉頭望向窗外,目光沉沉。
天色也沉沉如黑幕一般。
康熙慢慢地醒轉過來,看見帳頂垂幔,一時有些恍惚。
剛才他還在夢裡,拉著太皇太后的手絮絮叨叨說著話,旁邊還坐著額娘佟佳氏,兩人都笑望著自己,一眨眼,身體一沉,夢境碎了。
“萬歲爺!”梁九功時時刻刻盯著康熙,不敢有一絲鬆懈,此刻見他醒轉,連滾帶爬撲了過來,喜極而泣。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康熙一皺眉,梁九功立時趨上前來扶住他。
“回萬歲爺,現在是巳時了,您整整睡了三天,大夥們都嚇壞了!”
算起來不止三天,從康熙嚴重不適到這會兒醒過來,起碼也有十來天的功夫了,否則京城那邊也不會遲遲等不到硃批摺子。
“太子呢?”康熙張口就問。
“太子爺安好呢。”梁九功不知道康熙想問的是什麼,只能挑了最安全的來回答。
康熙神色淡淡,看不出絲毫表情。“老八他們呢?”
“八爺、十三爺、十四爺這些日子倒是常來,有時候一守就是一兩個時辰,顧忌著蒙古王爺們都在,也不敢久留。”梁九功忙道。
康熙心中一暖。
他自己昏昏沉沉之際,其實也有些知覺,隱約感覺過一雙手扶著自己喂藥,輕輕喊著皇阿瑪的情景。
有些兒子不孝,卻還是有幾個孝順的,自己這個父親做得也不算太失敗。
正說著,外頭侍衛進來稟報,說胤禩等人在外頭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