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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睜睜看著這一團和氣的其樂融融,倒似不相干的外人一般。

李氏暗自咬了咬牙,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怨恨,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也時不時插上兩句話。

那頭胤禛與胤禩從外面進來,眾人忙起身相迎。

胤禩在場,李氏不宜久待,說了兩句,便帶著弘昀和大格格退下。

錯身而過時,胤禩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嫂子這帕子精緻得很。”

李氏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裡被攥得皺成一團的繡帕,心頭一跳,勉強笑道:“八爺過獎。”

說罷一福身,匆匆便走。

那拉氏是嫡親嫂子,無須迴避,她見胤禩多看了李氏兩眼,便道:“怎麼了?”

下意識只覺得他不會無端端問那一句話。

胤禩搖搖頭,弘暉隨即蹭上來撒嬌,寶寶也跟著咿呀咿呀地叫嚷起來,場面一時熱鬧之極,那拉氏也只好捺下心中疑問,張羅著上菜佈菜。

待酒飽飯足,小孩子被乳母抱下去歇息,那拉氏這才舊話重提。

“八弟,方才你……”

胤禩道:“四嫂,弘暉近來身子如何?”

那拉氏一愣。“他剛出身時有些弱,但如今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平日裡很少生病。”

“其實也沒什麼,內宅陰涼,怕孩子體弱容易染恙,四嫂多看著些也就是了。”

繡帕是上好絲緞,本身質地平滑,能把帕子攥成那樣,說明心中必然有極深的怨氣,高門大宅裡這種爭風吃醋乃至禍及子嗣的事情並不少見。

輕描淡寫一句話,但那拉氏極聰明,立時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胤禛也微微皺眉,他從小在宮裡長大,又怎會不明白。

廷姝沒有說話,低下頭看著自己旗裝上的繡紋,心中暗自慶幸如今胤禩王府中只有寶寶一個子嗣,若不是張氏不能生育,只怕現在她也要時時提起十二分緊張來防範。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李氏雖然可惡,但又何嘗不是可悲。

沈轍勸胤禩自汙以求自保,卻沒想到才過了幾天,彈劾胤禩的摺子便已被呈上御前了。

摺子自然都是御史上的,但這裡頭又大有乾坤。

一直以來,御史的地位都是微妙而超然的,縱然明朝那般喜歡動輒杖責大臣的,也很少隨意處置御史。

不以言獲罪,是歷朝歷代的不成文規矩,滿人馬上得天下,入關之後,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已令漢人心生恐懼反感,為了加強統治,自然要將漢人的規矩搬過來,這其中也有對御史的優待。

而在康熙三十五年之後,眾皇子逐漸擁有自己的勢力,暗中角逐,御史自然也成了各方利用的工具。

正如此番上奏彈劾胤禩的摺子,已經無法揣測上奏者的用意,究竟是真正計程車林清流,還是受人指使。

一開始的摺子,只是告胤禩在吏部“無所事事,一無建樹”。

漸漸地,內容變了味,連“故作無為,實則籠絡人心,施恩結黨”這樣誅心的話也出來了。

康熙只是將摺子留中,卻沒有斥責上奏的人,態度本身,曖昧而令人玩味。

老九、老十和十三等人暴跳如雷,要為他出頭,被胤禩按住了。

本是自己想做的事,如今有人幫他做了,豈不省心。

胤禩挑了個日子,隻身求見康熙。

進了西暖閣,便撩袍子跪下。

“兒臣是來請罪的。”

自 請

康熙放下硃筆,眉頭一挑。“你何罪之有?”

胤禩眼觀鼻鼻觀心:“兒臣受人彈劾,故前來請罪。”

“這倒新奇,若是無罪,又有何罪可請,莫不是你做賊心虛?”

康熙的語調是調侃的,半帶著玩笑的意味,胤禩卻沒有跟著笑起來,只是垂了頭道:“摺子中的內容,半真半假,兒臣此來,便是澄清假的,認罪真的。”

“什麼是假,什麼是真?”

“自接掌吏部之後,日復一日,沒有什麼大的長進,確實有懈怠之嫌,只是兒臣自小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又如何會去想著要做那些籠絡施恩,大逆不道的事情,上摺子的人,未免也太高看兒臣了。”

他的語氣淡淡,並沒有什麼不滿,康熙從前不喜他這種做派,只覺得有時候毫無破綻,反而顯得城府深沉,讓人看不透心事,但這些年見他額娘早逝,膝下子嗣單薄,廢太子時也不曾趁機生事,才覺得自己疑心已是太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