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皇位傳給你?”
“多謝二哥抬愛,皇阿瑪的心思,我不敢妄自揣測,只盼做好本份之事,便是兒子的職責。”
“本份?”胤礽眉毛一挑。“沒錯,我就是太不安分了,可我這當二哥的,要告誡你一句話,老爺子要是討厭你,你高調是錯,本份也是錯,張揚是錯,小心也是錯,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戰戰兢兢,看看你自己,去過這麼多地方,做了這麼多差事,到頭來老爺子最寵愛的,還是一個不著調的十四,我若是老爺子,就該讓你來當這太子才是!”
這話可謂石破天驚,連雅爾江阿都忍不住變了臉色,胤禩卻不動如山,依然神色淡淡。
“多謝二哥箴言。”
“哼,你的修養倒是越發好了……”胤礽冷冷一笑,起身往床榻上一躺,背過身子,不再看他們一眼。
老爺子讓自己來,無非是想看看廢太子涕淚橫流,反省悔過的場面,沒想到非但沒有見著,還聽到這麼一番大逆不道的話,回頭只怕要氣死。
胤禩深吸口氣,也不看雅爾江阿,轉身舉步便走。
“我們走吧。”
雅爾江阿追了上來。
“堂兄,方才的話……”
雅爾江阿立時會意:“奴才必不傳第三人耳。”
胤禩搖頭:“我的意思是,如果皇阿瑪問起,你還是如是說的好。”
因為就算他們不說,老爺子也自有耳目會稟報於他。
胤禩若有所思,卻沒注意到雅爾江阿看他的目光,也帶上深思。
翌日康熙召他前去問話,問的正是探視太子的結果。
胤禩如實說了一遍,康熙果然大怒,但一怒之後,卻突然道:“他那麼說,難道你心裡就沒有半點想法,你不覺得朕過於寵愛十四,你不覺得這麼多年來,朕有負於你?”
“兒臣還記得小時候在上書房讀書,師傅們曾教了一句話。”
“?”康熙挑眉,不解他為何忽然提起這茬。
“《孟子》裡有一句話,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康熙意味深長道:“那麼你口中的大任,指的是什麼?”
胤禩抬眼直視,平靜道:“這世間的人千千萬,更有無數的人顛沛流離,掙扎於溫飽之間,兒臣有幸生於帝王之家,當好一個兒子,一個臣子,就是大任。”
這回答中規中矩,兼且能顧及民生,康熙理當十分滿意才是,不知為何他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失望。
料理完太子,康熙再無後顧之憂,便於正月廿二日由京師出發,開始第六次南巡,也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次南巡。
這一次隨行的皇子,他卻破天荒只帶了兩個,胤禛與胤禩。
風雲起 南 巡(一)
胤禛他們原以為老爺子會直奔江浙一帶而去,不料卻是沿著西南路走,一直走到雲貴轄內。
胤禩在這裡待了三年,自然熟悉無比,事別兩載又重回故地,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雲貴總督帶著地方官來覲見康熙,康熙卻在人群中,獨獨問了一句,曹樂友是何人。
彼時曹樂友已經是雲南一省按察使,兩年間自從四品知府,升至正三品的臬臺,可謂平步青雲,暗地裡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又讓多少人眼紅,這其中自然有胤禩的提拔,但也有他自己的努力。
如今康熙單單點了他的名,胤禩有些詫異,卻見曹樂友自眾官員裡走了出來,前行兩步,撩袍跪下,行禮道:“臣曹樂友,叩見皇上。”
“你就是雲南按察使曹樂友,聽聞廉郡王在雲南三年,得你助益良多?”康熙的聲音貫來沉穩,不辨喜怒,當了四十多年帝王的他,早已能夠收發自如地控制情緒。
曹樂友應了聲是,又依著康熙的問題一一作答,流暢無礙,顯是對自己分內之事極為熟稔,然而舉止又進退有據,不慌不亂,頗有大家風範。
這個人必然會為老爺子所喜。胤禛暗道。
少頃,康熙臉上果然露出滿意之色。
“老八看的人果然不差,若你能一心辦差,將來指不定又是一個于成龍。”
來朝見的官員,連同隨駕的人,聽了這句話,皆都微微變色。
康熙朝有兩個于成龍,人稱大於成龍,和小於成龍,兩者都是舉世聞名的能臣幹吏,身前死後都備受皇帝信任,因而老爺子這句評價,實在是極高。
曹樂友自然不敢跟他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