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點頭,只道:“這樁案子論理該由南寧縣令來斷處,本王不會干涉,但若有人想要橫加阻攔,卻也是不能的。”
說罷看了旁邊一眼,劉知府頓時抖得如同篩子一般。
事情的經過說來很簡單。
劉公子看上了一名美貌少女,對方是苗女,沒有漢人那些繁文縟節,劉公子也算年少俊秀,這一來一往自然兩情相悅。
縱慾幾度之後,少女沒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竟是個風流種子,而且還是曲靖知府的公子。
大家公子,又怎會看上一個異族苗女,少女對劉公子情根深種,又拿他沒有辦法,一怒之下,便尋了短見,結果被人救下,這才驚動了父兄。
這種汙人名節的事情,換了雙方都是漢人,便容易處理許多,男的可以被判流刑,可以打板子,但當一方是苗女,一方是知府公子的時候,情況便複雜起來。
胤禩有心看看曹樂友要如何處置這樁棘手的案子,就一直冷眼旁觀,也不出聲。
曹樂友先問了事情經過,又招來男女雙方當面對質,實情與劉公子所供並沒有多大出入。
苗女願嫁,且只肯做嫡妻。
劉公子不願娶,即便娶,也只是是側室偏房。
既然無法大事化小,曹樂友卻也不願偏袒劉知府,引來苗人不滿,便將劉公子判了杖責流放之刑。
劉知府自然不肯罷休,但一旁的胤禩默許了曹樂友的處置,他也只能吞下這口氣。
是夜,胤禩一行並沒有在衙門久留,依舊歇息在先前的客棧裡。
“這是什麼?”
胤禩剛沐浴出來,抬了抬下巴,示意放在桌上的請柬。
“是劉知府派人送來的請柬,請爺去碎玉樓赴宴。”陸九手裡頭早已備了毛巾,忙上去幫他擦頭髮。
“碎玉樓?”
“曲靖本地最大的青樓楚館,劉知府為了替兒子求情,可是下了重本了,那裡此刻必有最貌美的女子在恭候大駕。”沈轍笑眯眯道,他與胤禩隨意慣了,私底下也不避話題。
胤禩哼笑一聲,正想說什麼,卻聽得門外侍衛道:“八爺,曹樂友求見。”
沈轍作勢虛咳一聲:“八爺既是有故人來訪,我便不打擾了。”
胤禩也不理他,只道:“請他進來。”
曹樂友著了便服,隻身前來,心中本已忐忑不安,入屋見了人,更是微微一怔。
那人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單衣,頭髮還沒完全擦乾,溼漉漉的披在肩上,整張臉被蒸氣燻得微微泛紅,與白日裡判若兩人。
三 年
“八爺……”曹樂友訥訥開口,莫名覺得口乾。
“連夜前來,可是有要事?”胤禩一笑,示意他坐下。
“沒有,只是想過來拜訪八爺,這幾年你,您可好?”曹樂友下意識移開視線,低下頭不去看對方,心情也微微鎮定了些。
沈轍看出他窘迫的模樣,笑著起身告辭,先行出去。
胤禩在陸九的服侍下穿上外衣,擦乾頭髮,方才坐下道:“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我倒還好,不知你這幾年如何,又怎會當了這南寧縣令的?”
曹樂友定了定神,講起自己的經歷。
康熙三十六年揚州灶戶案,曹家因檢舉有功,只被罰銀了事,雖然數額頗大,但對曹家來說,也只是傷一時之元氣,以曹樂友父親的手段,很快又盡數回攏過來。
曹家父子畢竟是血濃於水,曹父雖氣曹樂友將賬冊交給八阿哥,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也不會真就對他怎樣。
但經此一事,曹樂友突然覺得從前自己過得渾渾噩噩,雖然飽讀詩書,卻一事無成,文不能定國安邦,武不能從戎投軍,就連家業也幫不了父親,長到二十餘歲,其實不過靠著家中庇護才有今日。
念頭一起,便想參加科舉。他博聞強志,四書五經都曾下力氣鑽研過,待到康熙三十九年,層層篩選,過關斬將,竟也得了三甲第三十名的進士出身,只是朝廷冗員甚多,有時連二甲進士也未必能有實缺,曹家便花了些銀錢疏通一番,外放了一個南寧知縣,卻是離家萬里,雖還不算不毛之地,但比起繁華的江南,自然遠遠不及。
雲貴一帶,因夷人眾多,素來不是個太平安寧的地方,兼之山高皇帝遠,雲貴總督,雲南巡撫,比起其他地方督撫,便要多了那麼一些權力,地方官對這些人自然更是極盡巴結。
興許是越困難的處境就越能磨練人的緣故,曹樂友從一開始絕不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