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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江寧曹家的家主,就是現任江寧織造,康熙安在江南的心腹曹寅,而揚州曹家,據說是江寧曹家的遠親,雖然隔了好幾代,關係早就有些疏遠,但是也並非無人知道,比如胤禩。

當年曹家牽扯進奪嫡,認不清形勢,先是支援太子,後又站在自己這邊,他那四哥睚眥必報,哪裡會容得他們好過,再說曹家虧空織造庫銀,數額巨大,也不算冤枉。

曹樂友醉得不清,早就歪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山西在大清諸省中,既不是最富庶的,也不是最窮困的,但連著幾任督撫都出了岔子被處置,也是咄咄怪事。

胤禛到了山西,並不像上次平陽賑災那樣,倒也沒多少事情需要親自動手,倭倫新官上任,自然忙著表功,又是進山撫慰百姓,又是將朝廷處置溫保的旨意昭告出來,胤禛不過是起了個從旁監督的作用。

日子閒暇下來,就想起那個人。

算算日子,他現在也該到江南了,不知順利與否。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小勤,後面跟著一名女子,低垂著頭。

“爺,倭倫送來一名女子,說是伺候您的。”

胤禛一愣,隨即沉下臉色,冷聲道:“用不著,讓她……”

眼角餘光瞥及對方姣好的側臉,卻是頓了一下。

“人留下,你出去。”

“嗻。”

看那倭倫面上老實忠厚,沒想到也是個善於鑽營之人。胤禛暗自冷笑,轉向那女子:“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名喚可兒。”女子聲音低柔婉轉。

胤禛道:“抬起頭來。”

可兒緩緩抬起頭,眉目映入眼簾,胤禛微微出神。

這眉眼……

“你是哪裡人?”這回問話的語氣柔和了些。

“奴家是本地人,家中窮困潦倒,被賣給人牙子,幸得巡撫大人收留,悉心教導,方才有了今日。”

胤禛突然道:“你可會彈琴畫畫?”

可兒搖頭,有些羞赧。“奴家不會。”

她本是貧家女出身,調教的時日也還短,倭倫送她來,也不過是看胤禛此來,身邊沒有伺候的人,這個可兒又還有幾分姿色。

“那你可會騎馬射箭?”

這會任是傻子也知道胤禛是故意刁難了,可兒委屈道:“也不曾學。”

胤禛卻未發怒,只道:“你喊一聲四哥我聽聽。”

可兒一愣,垂下頭去,輕輕道:“四哥。”

聲音雖小,卻是婉轉動聽。

胤禛冷冷道:“出去罷。”

“爺?”

“還要我說第二遍?”胤禛轉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看,沒再回頭看她一眼。

待身後傳來關門聲,胤禛這才放下書,自嘲一笑。

就算眉眼神似幾分又如何,終究不是他。

樂友

曹樂友是在頭痛欲裂的感覺中醒過來的,他扶著額頭,愁眉苦臉,一邊回憶著之前的情景,心說自己酒量難道就差到三杯能放倒的地步麼。

邵白一臉壞笑湊近他。“你知不知道你昨日喝醉之後做什麼?”

曹樂友一愣,忙追問原因。

邵白將他在廂房外抱住人家不放的事情加油添醋敘述了一遍,末了道:“人家可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就算喜歡,也不能這麼唐突吧,居然還把他錯認成橫琴!”

“橫琴又是誰?”曹樂友一頭霧水,對昨天自己的失態完全沒印象。

邵白瞪了他一眼。“你不記得,為什麼還抱著別人喊他的名字,橫琴就是我第一回帶你去留香樓的時候,那裡頭的一個相公!”

“我是真不記得了。”曹樂友苦笑,早知道他就該滴酒不沾。“那個人,嗯,那位兄臺,沒有怪罪吧?”

邵白搖頭。“他的護衛開始連刀都拿出來了,後來彼此說開,我也一直賠不是,還邀他到雅間裡聊了好一會兒,那公子倒是個雅人,如果你見了,定會喜歡。”

曹樂友漲紅了臉,又羞又愧,只覺得自己真是白讀了聖賢書,一世英名付諸流水,竟做出這些有辱斯文的事情來。

邵白看著他的模樣,心道曹樂友真不像是揚州第一大鹽商的兒子,人家都是子承父業,滿口言利,流連於煙花柳巷,惟獨這個曹家大公子,飽讀詩書,潔身自愛,就連留香樓,也是自己死皮賴臉拉著他來的。邵家有三個兒子,他又不是嫡出,所以父親也不怎麼管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