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石?!
噶爾圖心頭咯噔一聲,幾乎沒噴出口血來。
在他看來,那些糧食不僅僅是徐泰的私產,也有他這山西巡撫的一份,更何況,每年賣糧所得的銀子,還有大半要孝敬那位儲君殿下。
噶爾圖急喘了口粗氣,半晌沒能說出話來,良久,才恨恨道:“既是如此,想來也用不著下官出面了,下官想起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說罷隨意拱了拱手,重重踏步而去,地上那些青磚,彷彿要被他踩出個洞來。
等噶爾圖走遠了,馬齊才忍不住笑出聲來,朝胤禛胤禩道:“兩位阿哥好演技!”
之前因胤禩低調,胤禛又來得匆忙,王輔並未聽馬齊說起他們二人的身份,此刻阿哥二字入耳,不由驚疑道:“馬大人……?”
馬齊見那兩人沒有反對,便含笑道:“王大人想必還不知,這兩位,正是當今皇子,四阿哥與八阿哥。”
王輔大驚,他原本還擔心自己與馬齊都不在,萬一噶爾圖上門,沒有人能攔得住他,馬齊卻讓他放心,也不說明緣由,現在他才明白,這衙門裡竟有兩位皇子阿哥坐鎮,那可真比一百個王輔和馬齊都頂事。
獨處
那個中途病倒的老太醫,終於慢騰騰到了平陽府。
他前腳剛沾上平陽府衙的地兒,後腳就被胤禛拽去給胤禩看眼睛。
“嗯,這個,有點難辦……”
胤禛忍住氣,道:“胡太醫,八弟的病情如何?”
“唔……”鬚髮皆白的太醫眯起眼端詳了半晌,捻著鬍鬚不住點頭又搖頭,就是不說話,不知情的只怕以為他才是病人。
胤禛不耐煩了,沉下臉色正要發火,高明忙插口道:“胡太醫,主子的病情究竟如何?”
老太醫嘆了口氣,緩緩道:“八爺的眼傷,只怕有些棘手,現下這裡藥材不足……微臣開個方子,照著方子去抓藥來熬成藥膏,再敷在臉上,如此可稍稍減輕痛楚……”
胤禛聽到痛楚二字,身體一震,往胤禩望去,卻見他臉上雲淡風輕,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只是手卻不自覺摩挲著桌上的鎮紙。
胤禛從小與他一齊長大,又怎會不清楚,這分明是胤禩心情煩惱時的小動作。
當年被推下水,胤禩燒得難受,也是這般抓住身下的被褥,面上卻裝成若無其事。
“八爺腦後創傷,本可以針灸療之,奈何微臣年老眼花,怕是摸不準穴位……”
胤禛本想讓他冒險一試,可一看老太醫便說話邊微微顫抖的手,立時閉嘴了。
“所以還請八爺儘快回京醫治。”
胡太醫下了結論,最後一句話總算說得快速而又清晰。
馬齊的奏摺上沒說明白胤禩受的是什麼傷,康熙便派了個善治跌打損傷的太醫來,結果對胤禩的病情,卻沒有多大的幫助。
太醫開了方子,高明馬上出去抓藥了,眾人都退出去,餘下胤禛與胤禩兩人。
窗外夕陽西下,光線漸漸黯淡下來,就算點上蠟燭,也亮不了多少,胤禩的眼睛要在暗處看清東西,就顯得有些刺痛,他索性闔上眼。
胤禛覆上他握著鎮紙的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抓緊。
“你要是疼,就抓著我吧。”
胤禩微微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也看不清什麼,只能笑嘆一聲:“這幾天連累四哥了,你一來,什麼好處沒撈著,倒上了條賊船,陪著我們一起煽動鬧事。”
胤禛也笑,卻是有些冷。“那些奸商與貪官,都是這大清的蛀蟲,遲早有一天,我要一個個剪除。”
胤禩知他脾性,也不多言,只是一笑,轉了話題:“這平陽事了,回程時也不必急著趕路了,聽說太原那地方繁華,有不少吃樂玩意,到時候買些回去給九弟他們,湊湊額娘樂子也好。”
胤禛聽他這麼說,卻又想起他的眼睛,這樣一來,他們回去時,胤禩便只能坐馬車,而不能騎馬了,心中微微一痛,突然接不下話。
胤禩不見他回應,有些詫異,正想說話,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爺,藥膏已經熬好了。”
“進來罷。”
高明端著黑乎乎的藥膏走進來,依著胡太醫教的辦法,將藥膏塗抹在紗布上,又將紗布覆於胤禩雙目,一圈圈纏住綁好。
胤禩聞著那藥味,略有不適,微微皺了眉。“什麼時候可以摘下來。”
“爺,太醫說這藥可以清肝明目,除了外敷,還得內服,外敷的每日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