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胤禩雖隱約猜到幾分,卻也只能裝成茫然的模樣。
能讓康熙如此著急上火的,近來也只有一樁了。
“康熙二十九年,讓噶爾丹僥倖逃脫,如今他又捲土重來,而且勾結了羅剎國,聲勢頗巨,居然還給朕下了通告,說要進軍北京,夥分地盤。”
康熙在最初的怒氣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等到所有人都到齊的時候,他已經面無表情,看不透喜怒了。
目光巡視一圈,見眾人都默不作聲,他突然道:“胤禩,你怎麼看?”
胤禩一愣,沒想到康熙會第一個點到他的名字,整理了下思緒,道:“兒臣以為,噶爾丹不過是虛言恫嚇。”
康熙二十九年,他道破皇阿瑪想要親征的心思,因此博得康熙讚賞,這次卻不能故技重施了,可憐胤禩前世今生,對於軍事一道實在是不擅長,只好絞盡腦汁想著言辭。
“哦?”康熙挑眉。“何以見得?”
“兒臣方才看了奏報,一來費揚古措辭分寸,並不如何緊急,可見情況並沒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二來那裡頭說,噶爾丹言稱‘今領俄羅斯炮手鳥槍兵六萬,再俟俄羅斯兵六萬至’,若噶爾丹本身有那個實力,有何必扯虎皮做大旗,拉上羅剎國的名頭?”
說罷,胤禩隨即閉口不語。
他實在是有些詞窮了,奈何這已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回覆,他對前世康熙二徵噶爾丹的這場戰役已經沒了印象,唯一記得的是康熙親征並凱旋而歸,但這些對眼下明顯沒有任何幫助。
康熙笑了一下,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他。“難得你還能發現其中細節,這份謹慎細心不錯,胤眩��愕囊饉寄兀俊�
大阿哥早已等著康熙問他,聞言立時道:“兒臣願為先鋒。”
這回答與上次並無二樣,但有個勇猛敢為的兒子,總比畏縮不前好,因此康熙也沒有不悅,頓了一下,淡淡道:“朕欲親征,你們看如何?”
隨著話語,目光掃過下面諸人,只見各個兒子表情不一。
大阿哥胤眩�仁且徽��婕創笙病�
太子則微微蹙起眉頭。
四阿哥胤禛陷入沉思。
八阿哥胤禩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皇阿瑪,兒臣斗膽,懇請皇阿瑪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要親征!”太子往前一步,撩袍跪下。
大阿哥不由皺眉。
他這是唱的哪出?
變故
就連康熙聽到這話,也微微意外。“為何?”
太子先磕了個頭,才道:“皇阿瑪,您上次親征,卻不慎染上瘧疾,所幸真命天子,百病趨避,最後轉危為安,兒子實在不願您再有任何危險,若真有需要,便讓兒子代您出征吧!”
康熙是真的感動了,自從康熙二十九年以來,他從未見太子在人前如此激動失態過,並且這失態的初衷,還是因為自己。
“起來罷。”他微微一嘆,親自上前扶起太子,太子正好也抬起頭,康熙清晰地看見他眼中隱約的溼潤,不由愈發感慨。
原本他說這句話,也只是想試探眾人反應,卻沒想到太子會如此表現。
大出意料之餘,康熙決定第二次親征。
“朕意已決,擇吉日,徵逆賊噶爾丹。”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因著這次出征,胤禛掌管的戶部忙得人仰馬翻,兵部那邊自然也要配合著調兵遣將,相比之下,胤禩所在的吏部,反而較為清閒。
再過得十來天,終於到了出征的日子,這一次,康熙還是帶走了大阿哥,留下太子監國。
出乎意料的是,索額圖也被下令隨扈。
想必是皇阿瑪擔心兩人攪在一起,又生出什麼么蛾子吧。大阿哥騎在馬上隨著大軍出發,緩緩前行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心底冷笑地想著,一面回過頭去。
太子帶著文武百官站在那裡送行,寒風中,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康熙一走,胤禛終於可以緩口氣,只是這次卻輪到胤禩提心吊膽。
只因良妃生病了。
良妃的身體,原本就不是很好,自從在辛者庫時做苦役落下的舊疾,加上生胤禩沒有調養好,這些年零零散散累積起來,日益嚴重。
平時尚且沒什麼,一碰上颳風下雨這種天氣,身體就要跟著出些毛病,前陣子胤禩眼傷,她日日擔心兒子,更是雪上加霜。
病來如山倒,這次一病,轉眼就是十來天,沒有任何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