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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人上頭的一把劍,將人心摧得緊緊。

張氏雖然深居簡出,但這種大事不可能聽不到風聲,擔驚受怕之下本來身體就不大好,夜裡做了噩夢,起身的時候冷不防撞了一下,當時丫鬟出去端水了沒有人在旁及時攙扶,結果這一下卻是動了胎氣。

“福晉……福晉!”假期突然尖聲叫了起來,廷姝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驚恐地發現一股血水正順著張氏大腿內側流了出來。

“福晉,大夫來了!”

“快請進來!”

廷姝手忙腳亂手足無措,她沒有生育過,自然也沒有經驗,但任誰見到血光,也知道情急兇險,一邊忙著指揮其他人,心中一邊還忐忑不安。

想到眼前的張氏,腹中的胎兒,更想到遠在行宮的胤禩,還有自己。

這個時辰是請不到太醫的,更勿論此時康熙也正生病,宮裡頭更不會派人出來,廷姝讓人請的是京城裡大藥鋪的大夫,那大夫聽說是給內眷看病,又帶上自己一個略通醫理的小侄女。

大夫被佳期迎進來,因為男女有別,張氏又是皇家內眷,大夫也只能站在一邊檢視病情,這一耽擱,張氏呻吟了一聲,下身血流得更多,所幸大夫帶來的小侄女也能幫上點忙,所有人忙活到了將近天亮的時候,才終於令張氏和她腹中的胎兒轉危為安。

在場眾人皆鬆了口氣,廷姝更是雙手合什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但是內心除了如釋重負之外,也許還有一絲隱隱的,不為人知的失落。

胤禩與胤禛剛進養心殿便怔了一下。

康熙正半靠在軟褥上休息,雖說臉色還帶著蒼白倦意,但與想象中重病在床的樣子還是有些差距的。

他們卻不知道就在趕來的這一宿,康熙已經從昏迷不醒中挺了過來,如今狀態如何,也只有他和御醫心裡最清楚。

“兒臣見過皇阿瑪。”

“起吧,賜座。”

兩相對比之下,連夜趕路的胤禩倒比康熙還要更虛弱些。

“傷勢如何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和語氣都帶了些許慈祥。

“回皇阿瑪,還好。”胤禩回道,卻暗自苦笑,實際上肋下此刻正隱隱作痛,彷彿傷口又要裂開,但他總不能說是因為連夜趕路所以傷勢更重了吧。

康熙點點頭,嘴角微微牽起:“回頭讓太醫院好好調理調理,務必把傷徹底養好。”

胤禩應聲答應,這才發現康熙嘴角牽扯的角度有些不自然,上揚的時候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勉強。

“你們二人,在諸皇子中,是年紀居長的,上面不孝不忠,你們就該拿出兄長的榜樣來,莫要重蹈你們那幾個不孝兄長的覆轍。”這番話說得暖中帶冷,兩人卻知道這既是勉力,也是告誡。

勉力他們用心辦差,也告誡他們不要越雷池一步。

否則太子與大阿哥,就是他們的下場。

胤禩暗歎一聲,也許老爺子皇帝當久了,早就忘了怎麼去當一個父親,這番話下來,除了讓人誠惶誠恐地應了,還能說什麼?

然而他們並沒有想到,沒過幾日,太子還沒正式被廢,諸子封王的聖旨就已經下了。

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四阿哥胤禛晉雍親王,五阿哥胤祺晉恆親王,七阿哥胤佑晉淳郡王,八阿哥胤禩晉廉郡王,九阿哥、十阿哥晉貝勒,十二、十三、十四則晉為貝子。

史稱七月之亂的廢儲事件,一夜之間讓兩個原本立於帝國巔峰的皇子跌落下來,也將原本就詭譎不明的局勢攪得更如渾水一般,九龍奪嫡,在帝王的推波助瀾之下,終於緩緩浮上水面。

猜 測

八月底的天不似先前那般暑氣氤氳,雖然白日裡還是熱得令人心煩意亂,但入了夜的北京城已經開始悄悄地注入一絲涼爽,富豪之家有冰塊鎮暑倒也沒什麼大礙,但平常百姓總算不必夜夜在炎熱的煎熬下輾轉難眠。

只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廉郡王府上下的心情卻實在算不上好。

前幾日張氏早產,生下一名格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懷孕的時候受了驚,還沒等足月起名,那小格格便夭折了。

張氏痛失愛女,自然哭得肝腸寸斷,卻不出聲,只是默默流淚,那副模樣縱是鐵人看了也要心軟三分。

廷姝也陪著哭了好幾場,只是她想得要更多些,如今唯一的子嗣也夭折了,她自己又毫無所出,指不定府裡又得進新人,就算胤禩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她也無法看著丈夫膝下一個兒女都沒有。

“爺,趕明兒我進宮一趟,請幾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