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司機吃完喜酒提前下班了。”屹湘說。見葉崇磬並沒有立即走,解釋道:“我跟瀟瀟一起走的。”
“你不是還要去買粥?”葉崇磬問。
這句話問出來,兩人都愣了一下。
“我正好要回家,順路的。”葉崇磬說著,替她開了車門。
屹湘心想這也好,今天是應該多留點兒私人空間給瀟瀟和崇碧……聽到一陣笑語,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有誰;她於是不再猶豫,鑽進車裡去。裡面空間寬敞,她走到裡側去坐下。葉崇磬在車邊站了一站,跟後面那群人在打招呼……她將手裡的披肩疊好,放在膝上。
外面笑聲更加恣意張狂,也更近些。
不一會兒,有人進了車廂,帶著一股清冷的酒氣,坐在了她對面的座位上,重重的坐下去,車子都給他震的晃了一晃。
屹湘先看到了那對沙色的麂皮船鞋。鞋子質地柔軟,讓他的腳型完美呈現。她抬了頭,對上董亞寧的眼睛。就這麼一瞬,她以為自己聽到了他下頜骨磨出的聲響。可他眉尖一挑,對她微笑了一下,並沒有出聲,倒是對葉崇磬說:“我以為你直接回家。”
葉崇磬在亞寧身邊坐下來,帶上車門,說:“誰一定要送你呢?你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亞寧撇了撇嘴,說:“回頭你再說你家那堆活寶都是我帶壞的——這黑鍋我可不能背。”他懶洋洋的挪了一下腿。斜斜的靠在座椅上,二郎腿便翹了起來。也不管屹湘坐在他對面,只笑著說:“反正你不能把我半路丟下。”
葉崇磬敲敲隔板讓開車。
屹湘往裡挪了一下,腿幾乎貼在車門上。車內側細緻的真皮隔著絲襪與她的肌膚呼吸相連似的,竟然讓她覺得越來越熱。
因為熱,車廂裡的空間竟顯得狹小起來。
董亞寧起初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葉崇磬閒話著,漸漸的不出聲了,手臂撐在擱板上,閉目養神。
葉崇磬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屹湘——她盯著膝蓋上的披肩,腦後的馬尾隨著身體的輕晃搖搖擺擺,看得出一頭烏髮是極柔軟的,鬢邊有汗意,細細的柔軟的發飄過來,貼在頰邊……她抬手將固定劉海的髮夾取下來,那抹劉海竟仍乖乖的保持著原來的姿態,就像她,此刻坐的也過於拘謹了些。
“屹湘。”葉崇磬叫她。
屹湘答應。
“要不要喝水?”他問。已經從小冰箱裡拿出了水,正是她上次喝過的那種。
屹湘接過來。
“謝謝。”她說。
“不用客氣。”葉崇磬說著,他隨手關掉了燈。車廂裡暗下來,又覺得太暗了些,暗的有些曖昧,補了一句:“我習慣了隨手關燈。”
“這習慣很好。”屹湘說。
“他們都叫我九毛九。”葉崇磬說。
“誰?”屹湘問。
“亞寧他們。”葉崇磬看了旁邊的董亞寧一眼,微笑。
屹湘也看他,點頭,但沒吭聲。
“去哪家買粥,提前打個電話,省時。”葉崇磬說。
“四季齋的。我爸爸喜歡四季齋的翡翠粟米粥。可我不知道四季齋的電話。”屹湘拿出手機來,“應該可以查到……”
“88943588。”正在閉目養神的董亞寧念出了一串數字。
第八章 沒有色彩的畫卷 (十)
葉崇磬說:“偏你喝了酒,耳朵就特別靈。”他幫忙重複了一遍這個電話號碼,見屹湘輸入完畢,轉臉問亞寧:“你怎麼記得住?”
董亞寧懶洋洋的,說:“你們家爺爺要跟我姥爺似的隔三差五不打招呼立時三刻就要這家的粥還得你親自拎著上門去的話,你也就記住了。”懶
葉崇磬聽他幾乎不打一個哏兒就說出這一串子來,笑了。
“你要想聽,我還能念出十來個號碼來。”董亞寧慢慢的說。笑了笑,笑容有些迷迷濛濛的。又閉上眼睛,好像眼下其他的事情又已經不在心上了似的。
屹湘撥過電話去,對方接電話的是位老者。她說要翡翠粟米粥,老者告訴她今天沒有翡翠粟米粥了。屹湘接著問現在還有什麼粥。
四季齋的粥種類雖多,只是每樣只燉一點。若不是提前訂,很有可能要的時候便短了。
老者說眼下就只有普通的粟米粥了。
屹湘便問了還有多少,心裡有數,便跟老者說,餘下的粥她都要了,另外要四季齋秘製的寶塔菜和乳瓜兩罈子。
老者痛快的答應。
屹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