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那董亞寧比上回相見,髮型大變,修剪的幾乎貼著頭皮的烏髮根根直豎,對著光,髮根處似有金光,金針似的,讓他氣質中剛猛決斷的部分,纖毫畢現。
冷兵器似的一個人,又顯得清瘦些。
葉崇磬示意屹湘試試別的茶。她微笑點頭。
“我這手機不能開。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董亞寧坐下來,將手機按在桌上,拿起茶杯來喝一口,那是葉崇磬剛剛替他換的一杯,他飲下去,兩道濃眉一擰,說:“老金還就跟我吹說這茶有多麼多麼好,我喝著倒真不如‘墨寶’。”他說完,才看了屹湘一眼,眉目舒展開來,略點了一下頭。
“品茶也該從淡至濃,‘墨寶’濃烈,你一上來就喝過那個,其他的什麼還壓得住?不過,‘墨寶’果然是你的茶,別的不喝也罷了。”葉崇磬轉頭問屹湘:“屹湘,你覺得呢?”
“挺好。”屹湘說,“我的意見可做不得準。我對紅茶尤其沒有品味可言。”
“靠直覺就好。直覺往往最準確。”葉崇磬拿起另一把茶壺,淺淺的倒了一杯給她,“再試試這個。”
“沒有那個好。”屹湘將面前的幾杯茶擺在一處。葉崇磬果然如崇碧所說,善用玻璃杯盛茶湯——她看一眼他們剛剛在討論的“墨寶”,那色澤濃的果真如墨似漆。
“那我們不理這個舌頭有問題的。”葉崇磬隨手便替屹湘斟了小杯“墨寶”。屹湘握在手裡,沒有立刻就飲。
董亞寧端起杯子。清亮的目光在屹湘跟崇磬周遭一轉,飲一口茶,抬手拿了手機和外衣,說:“我該走了——晚上這頓又逃不過了。先進了這麼多涮腸水,這會兒簡直前胸貼後背,等下我可要來頓饕餮大餐。你來不來?我一個人對付那幫虎狼,犯怵。”
葉崇磬笑了下,說:“這幾天財經版頭條都是你,也該得意忘形一下。我就不奉陪了,難得清淨的喝杯茶。”
董亞寧眉開眼笑的,說:“你自個兒不來的,那就別怪我有好酒好菜不想著你、只惦記著你的錢了啊。”他說著站起來,外衣搭在手臂上,看了眼屹湘,也對她點點頭,說:“我先走一步,回見了。”
“再見。”屹湘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董亞寧人已經甩脫珠簾走了出去,他瘦削而高大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槅扇外,一會兒,不見了。珠簾稀里嘩啦的亂晃一氣,驚濤駭浪一般。她低頭看下錶,說:“葉大哥,我也該走了。”
九章 沒有浪花的海面 (七)
葉崇磬問:“開車來了嗎?”。
“沒有。”這兒距離她的住處步行也不過三五分鐘,她乾脆就走著來的。穿著高跟鞋一路走過來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想想自己此番也真是有勇氣。
她拿起“墨寶”來,喝了一小口。那苦澀頓時淹沒了她每一顆的味蕾。她慌忙嚥下去。只有一會兒,一股甘香卻隨著茶湯落下之後升了起來。
“我送你吧。”葉崇磬很自然的說。
“不用。我不耽誤你了。”屹湘頓了頓,說,“我另外有約。”她仍端著茶杯,一小口,又飲了一小口。還是苦澀,卻回味無窮。
真的,整個下午飲過的茶,此時彷彿全都雲開霧散般的消失了似的。
“好霸道的茶。”她說。
葉崇磬看著屹湘飲了“墨寶”之後的反應,此時才說:“小心,這茶會上癮的。”
屹湘放下了茶杯。口中茶香越聚越濃豔,人的精神都跟著提振了似的。會上癮?她有些相信了。
葉崇磬跟她一起站了起來,說:“就載你一程好了。去哪兒?”已經不容拒絕。
“不遠。打車也就是起步價就到。”屹湘說,看葉崇磬已經穿上外衣要走,“就是我得先去拿點兒東西——今兒是我師父的壽辰……”她慢慢的說著,走在葉崇磬身前,往大門方向去。
葉崇磬從侍應生手裡接過一個小紙袋,門外他的車已經停在那兒,他替屹湘開了車門。上車將紙袋遞給她。
紙袋很輕,屹湘開啟一點,裡面的錫紙包上貼著白色的小標籤,“墨寶”。她看向葉崇磬,“給我的?不是說會上癮?”
葉崇磬點頭,“有一兩樣欲罷不能的嗜好的話,日子過的更有滋味。”他看著前方,董亞寧的車子就在前面。他鳴笛。董亞寧今天換了輛新車。果然人逢喜事的樣子,寶馬香車看起來跟他的人一樣有精神。董亞寧的車子飄來飄去,像是在玩兒飄移似的,他動了動眉,說:“這人真是,車開成這樣——難不成醉茶了?”
屹湘看看前方董亞寧那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