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工作之外,比較開心的時刻。
崇碧說瀟瀟已經回來了,但是忙著呢,還沒有回家,只是說湘湘的釋出會他會來的。
屹湘笑。開玩笑說還好瀟瀟沒娶了媳婦忘了妹子。
葉家兩位姑姑待她也很好,並不跟她過於客氣。說好了釋出會那天她們倆也是要早早的要到場的。而且要穿著先前她給設計的禮服捧場。
她正趕著去玉石工場拿最後一批翡翠,跟葉家姑姑們道了別先離開。還在途中的時候,接到秦先生打來的電話,得知她已經在來的路上,秦先生就說一會兒到了再說。
屹湘沒聽出秦先生語氣裡的緊張和氣惱,所以到達的時候她還是心情很好,待秦先生把手裡的那最後一盒子翡翠給她,她簡直如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似的。
“正在包裝的時候,也是我特別不小心,我真該再慢一點兒,就這麼嘩啦一下子,全碎了。”秦先生臉都紅了。
這一盒翡翠偏偏做成的是彎彎細細的長條,況且翡翠本來就脆,最經不起的就是這一跌。
屹湘看著那碎片,用手小心的拿起來看,撮在手心裡,幾近透明的色澤,眼淚似的凝著,心真是一寸一寸的在發涼……她握了手,看向不斷的在自責的秦先生那紅紅的臉,那樣子,明顯是上火之後血壓都升高了的。她是知道的,以前惹了父親生氣,父親就有這毛病。
她笑了。
“秦叔,咱能別這樣嘛?瞧您嚇的,我還沒說讓您賠錢呢。”屹湘手一側,手心裡的碎片落進盒子裡。
看她一笑,秦先生愣了一下,仰了會兒臉,那花白的眉毛鬍子都在抖似的,又看著她,說:“你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逗我!”
“我不是逗您。真沒那麼嚴重。”屹湘笑嘻嘻的說。
秦先生看著她平光鏡後黑黑的眼圈,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真像是一輩子遛鷹,沒料著到了兒讓鷹叨了眼。說出去,我秦某人簡直沒臉見人。你還要寬慰我,我要怎麼對得起你的託付呢?”
“秦叔,不說這個,咱來想想,能怎麼補救。”屹湘笑著,“我跟您說,更險的時候我也遇到過,就上個月我們公司還出了件更糟糕的事兒,不也解決的很好?”
秦先生仍揉按著太陽穴。老花鏡滑下來,掛在汗珠子直冒的鼻尖兒上。屹湘掏了手帕給他,他接過來按了一下,說:“我從小兒跟我祖父、父親混這行。琉璃廠泡大的,將近六十年了,這樣的事兒,到今天才是第二回。”
屹湘很有興趣的問:“上回是啥事兒?”
秦先生瞪了她一眼。
“說來聽聽。”屹湘腦子裡其實在狂轉,但臉上還是平靜的微笑著。
“早前我爺爺就是開古董店的。家訓都跟這買賣有關係,從來過手什麼東西都輕拿輕放。手不幹燥碰什麼都不行。”
“這倒是,我這行也得這樣。”屹湘忍不住插話。
秦先生停了下,才說:“就那年,那時候收藏還沒火,常能撿著漏兒。有人跟我父親說,要賣一對梅瓶。我父親聽了聽,覺得值當的跑一趟。當時他病重,就讓我跟著中間人去了天津衛。”
屹湘拿著秦先生桌上的紫砂壺給他倒了杯溫溫的茶。自己也倒一杯。她口乾舌燥。倒的時候沒注意看茶湯,喝到口裡辨出來是“墨寶”。
“到物主家裡,那對梅瓶就隨便放他們家五斗櫥上。真沒當好東西待啊。我瞅著就覺得那東西差不離兒,可也是年輕,急躁,忘了跟物主說,您擱下我再拿,就手遞手的去接了,結果呢?”
“??了?”杯沿兒靠在唇邊,屹湘幾乎聽到了迴音。
“??了!”秦先生兩手一攤,“一對難得的元末的青花釉裡紅梅瓶,就給我生生的拆了對兒。我當時差點兒沒疼暈過去!還得死撐著跟人談價錢,就算是一個,也是好東西啊。待我拿回來那碎片子跟孤瓶,差點兒又沒把我父親給氣暈過去。老爺子讓我把那碎片和孤瓶都擱著。當個教訓。”
“那現在還在嗎?”屹湘問。
“在,是我那間小博物館裡瓷器館的頭一件展品。我每次進去都能看見——可你瞧,教訓明明就是總擺在那兒,錯兒還是照犯!”
屹湘把茶杯放下。
“得想轍!”秦先生看著那一盒子碎片。零零碎碎的,心疼的好像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這樣。
“是得想轍。”屹湘指尖點著下巴上的那顆藍痣,柔柔的說。
“現加工這樣的恐怕來不及了,況且這種水色的,一時也難弄來。”秦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