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對,我混蛋。”她說。
他站在那裡,僵了。
鐵青的臉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陰雲,幾乎全黑了。
相距不過兩米,他們看著彼此,是從未有過的,折磨。
“你知道我……”他說。
“我知道你。”她眼神空洞,心裡更空洞。“我不原諒你,你也別原諒我。”
“我不會。”他說。他咬的牙齒都快碎了吧,恨成那樣……該是得覺得她有多髒多噁心呢?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才說:“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轉身離開。
在他拉門把手的一刻,她叫他“董亞寧”,聲音很輕,以為他可能聽不到,但是他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她,身上疼的太厲害了,她只張了張口,並沒有發聲,他也只是看了她一會兒,絕然的離去了……傷口的疼痛讓她意識有短暫的停滯,模模糊糊當中,差一點就對他說出了那三個字……她沒有說,幸虧沒有說。
不想說,對不起。
因為已經沒有意義……
太瞭解,瞭解到能清楚的摸到他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傷還沒有痊癒她就已經回倫敦。簡直是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般的,等到了他。
只是沒想到他那麼執著。
讓她簡直要崩潰的執著。
那一晚她亮著房裡的燈,卻在隔壁Nick的房間裡,聽著他亂七八糟的彈著琴,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從窗簾的縫隙裡,看著他一支菸接一支菸的抽……Nick說Vanessa,下去給他一個擁抱,他又是你的了,你知道他在等什麼。
她掩好窗簾,問Nick,你想賺一筆錢嘛?一筆能讓你們這些破曲子變成唱片的錢。
Nick說你真是瘋了。
可不是瘋了,就算她不瘋,也會被逼瘋的,可是被逼瘋了之前,她得處理好了董亞寧……
他的巴掌真硬。
就“啪”的一下,她眼前都黑了。有那麼一會兒,她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這一下打在哪兒,她也不是很清楚,就覺得頸子上開始疼,繼而是全身的疼。疼的要死……她瞪著眼睛,看著他血紅色的臉和怕人的眼,Nick嚷嚷著就要過來,Nick人高馬大的可是跟他的身手比起來肯定是吃虧。
她護在前面,把Berdie推開,揚手一個耳光抽回去,用盡了當時僅存的力氣。她死攥著手心裡的什麼東西,就只剩下一口氣,她也想把這一會兒頂過去。因為她知道,董亞寧,很快就會走。撐過去就行了……
“湘湘,我問你。”他聲音乾澀而顫抖。從來沒聽過他這樣的聲音。
“你問。”她嚥著唾沫。滿嘴巴血腥味。想吐。她回身靠在牆上。看不清他的臉。似乎此刻兩眼聚焦都成了很困難的事。
“跟不跟我走?”
“絕不。”
死死的沉寂。
然後就是恩斷義絕的話……
他走後她整個人滑坐在地上。
走廊上的地板涼涼的,冰的她身子發顫。被他打過的地方皮肉好似都裂開了似的,疼痛難忍。她抱著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掙扎著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間方向去,走了沒幾步,眼看著就要進門,忽然間腹中絞痛,她撐著,想喊人,就是沒喊出來,身上發冷、發疼……忽然間人聲嘈雜,她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抱了起來。
醒過來的時候,在醫院裡。又是醫院,讓人心冷的醫院。
Nick守在身邊。
他說:“別擔心。都沒事。”
那一刻她多希望,跟他說這些話的,是他。
但永遠也不會了。
……
痠痛的眼睛、麻木的臉,她揉著,聽著姑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她看著地上撒了滿地的藥丸,五彩繽紛的……是啊,多沒出息……她手覆在眼睛上,不敢看了。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是讓你再糟踐自己的。”邱亞拉憤怒的說。眼睛裡,淚水卻在打轉。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你答應過我什麼?當初你答應過我什麼?你怎麼能動這樣的蠢念頭?”
屹湘搖頭。
“你說話!”邱亞拉對著屹湘喊。
“我沒有……”
“那你這是要幹什麼?”邱亞拉拽著屹湘的手腕子,狠狠的,將屹湘手腕上傷疤扯到她面前去,一腳搓了下地上零碎的藥丸,藥丸四下飛起來又落下。她壓低了聲音說:“你要還想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