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
可能中文已經不夠他表達,他開始換英文講。
屹湘點頭。哭的更兇了。
Allen看著她,說:“早知道就不說了,人家會以為我欺負你。好了,你走吧。”
屹湘搖頭。
“回去開車要小心。”Allen給屹湘擦著眼淚。
“……好。”好不容易的,她說出一個字。
Allen看了她一會兒,倒退著走了幾步,擺擺手,指著腳尖,說:“放學的時候,在這兒見。”
屹湘點頭。
下巴上的淚吧嗒吧嗒往下滴。
Allen的身影又模糊了……他走到校門口了,要進去了。
她站起來,這樣他的小身影才不會被那些比他更高大的孩子遮住。
他怎麼那麼弱小,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Vanessa!”Allen忽然回頭。
屹湘舉手。一頓,揮了下,好讓他看到她。
雖然她知道他找的位置是準確的,可還是擔心自己不夠分量。
“我愛你!”Allen撒腿就跑,很快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我也愛你!”屹湘對著Allen消失的方向,大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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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做了個挺奇怪的夢。”董亞寧盯著天花板,低聲說。
似乎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聞到濃濃淡淡的青草香,像得到了某種指引,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往前走……當他站下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所小木屋前。屋子裡亮著燈,明明聽見有人在裡面說話,從窗子看進去卻看不到人。他去敲那木屋的門,怎麼敲都敲不開……
“一著急就醒了。啊,原來是個夢。”他說著,微微的笑了下。
看一眼時間,才凌晨兩點半。
離天亮十萬八千里。
而且開始下雨。
今天要動手術,昨晚沒讓任何人陪床。
他想一個人。
結果就做了那麼一個夢。那麼清晰,那麼真切。
“等會兒我翻翻《周公解夢》,看有什麼說法沒有。”葉崇磬正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手長腳長的他,腿必須搭在腳凳上。
董亞寧翻身,從床尾伸腳踹了他一下,說:“喂,你到底是來看病人的,還是來氣我的?”
葉崇磬看他一眼,說:“我可是連續兩個通宵都在加班,還第一個來陪你等著進手術室。這都不夠意思?”
“這麼玩兒命工作,小心。”董亞寧笑嘻嘻的。
雨下了一宿,還沒有停的意思。葉崇磬進門來,從頭到腳都有種溼乎乎的感覺,儘管身上的衣服半點兒雨水都沒沾。
他有陣子沒見葉崇磬了,只聽訊息都替他累,可看到他神采奕奕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忽然覺得有些氣餒,一肚子氣沒處撒似的。偏偏葉崇磬好脾氣的很,坐在那兒,不發話,憑他撒氣。
“知道。”葉崇磬說著,十指相鬥,看著董亞寧。
“別不放心上。”董亞寧說著,活動了下脖子。
葉崇磬想想,從外衣口袋裡將一個信封拿出來,展開,放在董亞寧枕頭邊,拍了下,推進枕下。
董亞寧呼了一口氣。
兩人有一會兒沒有說話。
“還有誰會來?”葉崇磬問。
“芳菲吧。其他人一概不準來。本來芳菲我都不打算批准的。”董亞寧說著,對葉崇磬笑笑,“你也回吧,這手術說不準多長時間。你可不止是一寸光陰一寸金。”
葉崇磬說:“有事他們會找我的。”
預料到董亞寧是這個回答。
這麼想孤單的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場硬仗嗎?
怎麼可以這樣。
董亞寧撇了下嘴,似笑非笑的說:“瞅著這做派,越來越像那麼回事兒了。”
“咱們奔來奔去,不就奔的這麼一天,隨時可以做甩手掌櫃的?”葉崇磬笑笑。他以一個無比放鬆的姿勢,坐在那沙發上,揹著光,臉上也笑微微的,“過段時間,我想辦法帶旺財進來看你。”
“順道把毛球也帶來吧。又長大了吧?”董亞寧笑著問。
他輕輕的嘶嘶吸氣。
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早就收到了指令,不用再費力抵抗癌細胞,竟然各處的疼痛都輕了些似的。
讓他有精神任意活動下,有精神說笑,有精神關心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