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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說。他說著轉身對著靶位,將耳塞填進耳朵裡。眼睛盯著對面的移動靶,“來吧。”

他略定了定神。遠遠的看過去,墨綠色的人形仍有點模糊。他想揉下眼睛,已經聽到控制室裡的,監場在報第一次預備。他吸著氣,等那墨綠色人形漸漸清晰,終於恢復了原狀,才放鬆下來······此時他站姿標準,背後卻已經溼透了。

就只有一發子彈而已,這一下扣動扳機,他覺得那聲音是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身體被震的發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麻的半邊身子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神經,一時不能動彈。心裡倒是還明白,這時刻自己是有些不舒服了。控制室在報數,他聽著,很清晰。

“·······一號靶位,九點八;二號靶位,十點一;三號靶位······”控制室停了一下,才說:“脫靶。”

董亞寧想了想,三號靶位,是他嘛。

第二十八章 點碧凝翠的春風(八)

於是他笑了。

笑的有些厲害。

脫靶。竟然脫靶。

在場的人看著董亞寧笑,笑的幾乎握不住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怪異,眼神似乎有些散亂。

芳菲尤其緊張的看著哥哥,見哥哥待移動靶歸位之後迅速再次舉槍,便想要叫他,葉崇磬卻在這時攔了芳菲一下。芳菲一回頭,就見葉崇磬沉穩的搖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芳菲怔了怔,她發現外祖父也沒有出聲,一副靜觀其變的樣子。

董亞寧握著槍,對準靶子瞄準許久,槍在他手中指向遠方靶位的中心,好久,他手指扣在扳機上,不曾動······喘息聲從平穩到粗重,直至再次平和下來,漫長的過程,他動都不動。任汗珠子順著鬢角滑下去。終於將槍“啪”的一下摁在了身前的橫板上,重重的。他一回身,臉上就掛著笑,說:“得嘞,願賭服輸。”

芳菲一口氣這才鬆掉,瞪著他,忽然就想過來抱住他,董亞寧“哎”一聲,比劃著讓她遠一些,說:“你少來。”

芳菲被他說的,轉而攀住資景行的頸子,說:“那你說的,等下去馬場看看馬,中午請我們吃飯······葉哥,我們一起好吧。”

“一起吧,小磬。也很長時間沒來家裡坐坐了。亞寧忙,你也忙,我們家裡這陣子又格外的事兒多。我倒是喜歡喝你說說話。”資景行微笑著說。

葉崇磬也笑著,走在資景行身邊,出了槍房。

慢慢的,芳菲扶著資景行走在了後面,葉崇磬和董亞寧並排著走在前面。

葉崇磬看看董亞寧。

董亞寧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了煙盒來,被葉崇磬看,他也毫不在意的,照舊點上,抽了一口。

葉崇磬聽著身後芳菲和資景行輕緩的腳步聲,低聲問:“你是不打算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董亞寧吐了口煙,惻惻身,對外祖父微笑一下,說:“根本就沒什麼事兒。”

一團青霧漸漸消散,董亞寧白的發青的面孔上,被葉崇磬那拳頭砸出來的青紫印記灰暗。

葉崇磬輕聲的說:“那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董亞寧笑出來,手指搓了下眼角,說:“哥哥哎,我欠揍,是一天兩天了麼?”

葉崇磬握起的拳,指關節都在響似的,是很大的拳頭,有力,又沉重。

董亞寧斜著眼睛瞅著,吸了吸鼻子,說:“我算是嚐了你這老拳的滋味了。得嘞,哥哥,留著點兒力氣往有用的地方使吧,擱我這兒,那叫瞎子點燈白費蠟······”青煙繚繞間,他撫著頭頂那極短的發。根根直豎,扎手。他忍不住笑了下,說“以前人說,凡是愛留這種頭的,不是流氓,就是壞蛋。我這幾天怎麼琢磨著,好像我哪條兒都沾。難怪橫看豎看都不招人待見呢。”

“以前人還說,禍害留千載呢······”葉崇磬不在意的介面說道,正巧有電話進來,他看了眼號碼,轉過身去接。

董亞寧聽他含糊的應了一聲之後,便不再出聲,只聽著對方說,偶爾回應一兩個音節,神色卻頗有些凝重。他斜靠在自己的車邊,遠遠的,看著葉崇磬的側影——葉崇磬單手撐著車頂,天氣熱,他裸著的手臂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透過樹蔭投下的光線,讓他手臂亮晶晶的,泛著健康而又強盛的光澤······董亞寧將最後一口煙吸進,將菸頭扔在地上,抬腳碾了一下。

他低頭盯住這被他大力碾過的菸頭,扁扁的,紙片一樣。地面潔淨,鞋底也潔淨,雪白的菸頭縱然碾過,也看不出汙跡。可總給人一種異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