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的臉被陰影迅速籠罩了。他知道自己這下,真的戳中了葉崇磬的痛楚。
葉崇磬單手揪住他的襯衣領子,狠狠的、無聲無息的收著手心裡的布料。布料簡直成了繩索,再收幾分,就能讓董亞寧窒息了……董亞寧已經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他還是繼續說:“不止這些,我跟你,更是不一樣。老葉,換個位置,我不一定比你做的差;換個位置,你也不見得會有比我更好的選擇。別跟我說教,別教我怎麼做,你,所有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格。”
他一句一句的說著,葉崇磬則一分一分的送著手心裡的布料。
葉崇磬深沉的眼盯著董亞寧。這張臉,這幾年他在所有的朋友裡看的最多,熟的不能再熟了。從模樣到性情,瞭解的不能再瞭解了。董亞寧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情來,大約在他,也只是意料之中,包括他隨時口不擇言的傷人,就像剛剛。
“你非得這樣?”葉崇磬問。他鬆開手裡最後一點布料。他搓了下手掌,掌心太熱了,要起火了似的。
董亞寧從容的將自己的外衣穿上,整理好,言不對題的說:“至於湘湘,你要覺得你確實給她幸福,那就去。不管是她,還是多多,我都已經放下了。”董亞寧輕聲的說。
“是嗎?”葉崇磬也輕聲的反問。他這張清瘦的臉上掛著的淡淡微笑,突然間一腔怒火躥的更加猛烈起來。他真不該下了飛機就奔這裡,真不該主動來找不見蹤影的董亞寧,真不該在裡面碰到流淚還若無其事的屹湘,更不該再看見董亞寧這副古怪的樣子……他又一拳照準了董亞寧便揮手過去。
如果說上一拳還留了三分力氣,這一拳便十足十的發了力。
董亞寧幾乎聽得到下頜骨破碎的聲音,在他倒地的時候。疼痛是在好一會兒之後才襲來的,他知道自己是被打懵了。疼,非常的疼,可是也非常的痛快……他耳邊嗡嗡作響,但還聽得清葉崇磬在說:“混蛋。”
他古怪的笑著。
她罵他無恥,他罵他混蛋。
葉崇磬渾厚的嗓音壓下來,對董亞寧說:“總有些事兒,你明明能做的更漂亮,偏偏不。金戈!”
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響應。
“你把這個混蛋送回去。他喝多了。”葉崇磬說完就走。帶著他那一身淡淡的菸草味。
“葉哥!”金戈叫葉崇磬。他出來的晚了,這全武行的上演,只看到了結尾。以葉崇磬的性子,居然都動了手……他只見葉崇磬頭都沒回的揮了下手,說:“明天酒醒了,告訴他是誰打的。”便開了門,一閃身,那高大的身軀便不見了。
金戈呼了口氣,轉身看著董亞寧。好半響,他沒動,只是看著,紋絲不動的董亞寧。
董亞寧躺在地上,望著天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卻看到了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他耳邊有人在唱歌。
很好聽。
···········
葉崇磬疾步穿過會所安靜的走廊,朝著正門外的停車處的方向走去。
他來到自己車前站住。良久,他猛捶了下車頂,才開啟車門。
此時胸口鼓譟的,不止是怒氣,還有說不出來的難受。
能迅速的離開這裡就最好……竟發動不起車子來!
“該死。”他脫口而出。頃刻之間,他連續的吐著英文,連續的、不帶停頓的,將他儲備中的髒詞兒重複的罵出來……他按著額頭。
額上沁出一層汗水,身上則有種發力過後的虛脫感。
他坐在那裡,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自己漸漸的是頭腦冷卻下來了。
會所金光閃閃的大門處,陸陸續續的走出一群人來。
他從那一群人中輕易的就辨認出那根本是很不起眼的郗屹湘。穿著黑色衣裙的她低頭走在Josephina身邊,嘻嘻哈哈又奇形怪狀的一幫設計師,在停車場互相道別,她就在嘈雜的環境中,也顯得那麼安靜——仍是低著頭的,在從手袋裡拿出一個長條錦盒來,交到Josephina手上去的時候。
他點了一支菸。
車子依然打不著火。大概今天所有的火星子都聚集到了他身上來。再抬頭看時,那群人散的只剩下了她和Josephina。
他很吸了口煙,開車門下來,叫道:“屹湘。”
屹湘那意外的表情,說明她根本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車。他想,她不止是此刻沒有注意到他的車,剛剛他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