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終於明白對方主將夏侯百川一直到這會才把輕騎兵用出來了。夏侯百川就是在等他,等他將兵力基本上都調動起來,這時候再反擊,輕騎兵的威力就會被髮揮到極致。此時他有一大半的隊伍在前面進攻,後隊留下的人馬各司其職,調動任何一支補過去,就相當於給敵人留下一個更大的漏洞。
“夏侯百川!”
鄭紫域嘶吼了一聲,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大口血。
毫無疑問,在這場較量中他輸了。看起來,他把夏侯百川逼到了一種沒有什麼計策可用地步,只能真刀真槍的拼命。在這樣的廝殺中,鄭紫域知道自己的隊伍足夠精銳,不懼怕任何一個對手。
可正是這一點,被夏侯百川利用了。
夏侯百川一直在任由他進攻,甚至不惜壓縮防線造成已經要崩潰的假象從而逼著鄭紫域投入更多的兵力在進攻之中。這是在冒險,一旦收縮的陣型控制不住,就有可能真的被敵人突破。
夏侯百川用一種背靠懸崖的方式,擊敗了他。
鄭紫域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眼前一陣陣發黑。
從領兵以來,他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慘敗。
後隊被攻破,前面進攻的隊伍被黑旗軍的反擊壓了回來,用不了多久,黑旗軍就能形成包夾,鄭紫域這一戰徹徹底底的輸了。不到最後一刻,鄭紫域才知道夏侯百川把殺手鐧放在什麼地方,而他輸在,從一開始夏侯百川就知道他的殺手鐧在什麼地方。
……
……
清理戰場計程車兵們認真的檢視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傷者。他們一個個睜圓了眼睛,在死人堆裡翻找著有可能活下來的同伴。黑旗軍計程車兵們從一開始就被灌輸著一種精神,對同袍的不放棄。
傷者太多,方解將各營的軍醫幾乎全都掉了過來。
這一戰之慘烈,比起攻打黎陰城那一戰還要讓人心裡發悸。那一場固然也很艱難,但那是攻城戰,人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會很難打。這一場是平原野戰,黑旗軍南征北戰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與一支軍隊在平原上打成這樣。
對方完全靠的是一種合格軍人才會擁有的意志在戰鬥,在黑旗軍擁有火炮和騎兵的情況下,不顧及死傷,一次一次的發動近乎於自殺式進攻的攻勢。尤其是為了將重甲步兵送到黑旗軍陣線前面的時候,至少有五六千名高家軍步兵戰死。用他們的屍體做屏障,為重甲步兵擋住火炮。
其實照這樣打下去,輸的還是鄭紫域。
夏侯百川將染了血的鐵盔摘下來丟給自己的親兵,大步走進傷兵治療的地方探視傷員。這一戰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敵人,到現在夏侯百川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鄭紫域要用這樣不計代價的方式決戰。
高家軍在武器上落後,士兵素質上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拼了命的進攻,士兵死傷的數量遠比黑旗軍要多,可作為一個領兵多年身經百戰的將軍,鄭紫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是他兩隻手推著自己計程車兵們在送死,即便沒有後來黑旗軍精騎的突襲成功他也會敗,只不過,黑旗軍的損失會更大些。
“鄭紫域這個瘋子。”
夏侯百川罵了一句,他只能用鄭紫域已經瘋了來解釋這種戰爭的出現。
因為一個還保持理智的人,不會這樣用兵。
“大將軍!”
一個親兵快步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騎兵那邊把鄭紫域圍困在一個小村子裡了,鄭紫域身邊最多不超過四百人。”
“好!”
夏侯百川精神一震,重新戴上鐵盔上馬,跟著那個親兵往鄭紫域被圍的地方過去。這是一個已經脫離了主戰場四五里的小村子,村子裡的百姓早就已經逃走。多年征戰,北方這樣廢棄的村子比比皆是。
村子裡面,鄭紫域和為數不多計程車兵還在做著最後的抵抗。
夏侯百川到了的時候,黑旗軍已經攻進了村子,每一條街道上都是屍體。那些悍不畏死的鄭紫域親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主帥換取哪怕多一分鐘的生存。不止如此,他們也用這樣的決絕來捍衛自己的軍人的尊嚴。
鄭紫域和僅剩下的幾十個親兵被困在一個大院子裡,外面已經被黑旗軍圍的水洩不通。
夏侯百川在院子外面下馬,看了看院牆上那些露出頭神色憔悴疲憊但依然沒有一點畏懼出現計程車兵,心裡不得不生出幾分敬意。
這樣的對手,確實令人尊敬。
“鄭將軍可在,我是夏侯百川,可否能說幾句話!”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