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樓的老闆姓杜,名字卻沒幾個人知道。他是朝廷某位大人物家裡老管事的兒子,這裡當初建造起來其實就是那位大人物出的銀子。杜老闆也知道,自己這個老闆只是個看門的。松柏樓不過是那些大人們私下裡聚會的地方,後面的小院也根本不是普通客人能進得來的。
此時的杜老闆坐在前面木樓大堂裡怔怔出神,臉色似乎有些緊張。幾個小夥計百無聊賴的聚在一起聊天,不時看一眼老闆猜測著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杜老闆現在沒資格去後院,因為後院裡聚集著一群雖然沒有什麼奪目身份但絕對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些人,都是那些大人們家裡的親信管事。
現在那些大人們還在朝堂上沒有回來,今天的事都是這些管事們聚在一起商議著辦的。他們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並不如何風光,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但他們對自己的主子都很忠心,所以能接觸到很高層面的事。而他們這些人都很聰明,所以才能取得大人們的信任。
這些人手裡掌握的訊息如果湊起來,絕對能引起整個長安城的轟動。
大人們不在,拿主意的就是他們了。
杜老闆心裡一直在打鼓,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可這些管事們聚在後院裡怎麼可能會是小事?沒有什麼離譜的大事他們怎麼可能湊的如此齊全?所以杜老闆甚至不敢去後院,唯恐自己不小心聽來什麼了不得的訊息,以至於自己會不明不白的掉了腦袋。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時候,忽然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杜老闆嚇得了激靈了一下,手裡拿著的算盤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他站起來側耳聽了聽,以為那敲門聲是自己的錯覺。
啪啪啪
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雖然不響亮但很清晰。
杜老闆臉色一變,對一個小夥計使了個眼色。那小夥計連忙跑到門口,隔著門板對外面喊道:“今日老闆家裡有事,不開門迎客,客官請回吧。”
外面的敲門聲停了下來,小夥計卻沒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他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去聽,正聚精會神的時候忽然他的身子就向後飛了出去。不只是他,同時飛出去的還有一扇門板。
木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小夥計的身子飛出去之後又被門板蓋住,痛苦的呻吟聲立刻傳了出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句髒話。杜老闆快速的從櫃檯後面繞出來,臉色凝重的看向門外。
門外站著一箇中年男人,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錦衣。
他孤身一人站在那裡,負手而立。
這是一個身材修長氣質儒雅的男人,長袍剪裁的十分合體,一塵不染。看年紀應該有四十歲上下,眉角有些皺紋但不是很深。他的相貌說不上來有多英俊,可絕對是讓女人為之心醉的型別。只有真正的成熟男人才具備的魅力,厚重而沉穩。
在他身邊的地上戳著一個長長的木盒子,到他胸口那麼高。
“散……散金候!”
杜老闆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極為難看,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雖然他不知道今天那些管事們具體安排的事,但他知道今天應該是散金候的死期才對。大部分人手都被派出去追殺這個人了,而這個人此時卻站在了松柏樓的門口。
“我知道有許多人想要見我,所以我自己來了。”
散金候將那個長長的木盒拎起來,抬腳走進松柏樓。
“怎麼,不歡迎?”
他問。
……
……
幾個小夥計跑過去,抬起並沒有損壞只是被震斷了門擋的木門堵住缺口,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將門板塞回去,手扶著門卻不敢放下來。他們驚恐的看著那個身穿寶藍色錦衣的中年男人,就好像看到的是一個剛剛從地獄裡鑽出來的惡魔。
散金候一直在緩步前行,杜老闆一直在後退。
“侯爺……今天小店裡有些私事不便開門迎客,如果你想吃飯喝酒請明天再來好不好?明天您來,我讓大廚親自為您張羅一桌江南菜,算我請客。”
散金候微笑著說道:“謝謝好意,但你應該知道我還不缺吃飯喝酒的銀子。”
杜老闆退到往後院去的門道,實在不能再退:“侯爺,還請彆強人所難。”
散金候說話的語氣依然溫和:“杜老闆,做人要講道理。你松柏樓後面院子裡的那些人打算要我的命,難道還不許我來問問為什麼?你若是執意讓我離開,強人所難的就是你而不是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