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柏拉圖式的戀愛。”肥手抱胸,氣死人不償命的用色眼上下打量這位有錢人家的小姐。“我想的是正常男女關係,可以上床可以接吻。”反正他都快要死了,也就無所謂了。他林阿真不須要人可憐,來的從容,走的利索。
“不行。”憫莉大力搖頭,站起身,板著臉搖頭。“唯有結婚的丈夫才能碰我,不然誰也休想。”
“所以說啊。”跟著站起身,阿真擺手道:“走吧,回到精雕玉啄的世界去,我們不是同一種人。”
“你會答應的。”再看了他一眼,憫莉甜笑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放心吧,死的時候會有人知道的,眼角膜跑不了你的。”阿真比檸檬還要酸。
憫莉聽聞此話,不語地凝看著眼前這張因為生病腫漲的巨臉,淡暗無亮的眼眸不轉,另一隻星眸卻幽深晃動,隨後轉身跨出門檻,朝被開啟的豪華房車鑽進,一會兒那一輛純手工造的賓利便飛快地絕塵離去。
“昨日青春去,晚峰尚含妍。雖留有餘態,脈脈防憂煎。幽人惜時節,對此感流年。”
黑夜來襲,啾啾蟲鳴交替,四合院中的楊樹與榕樹灑著淡淡的影子,風催眠似的飄揚。走出房間的阿真坐在院中的石長椅上,獨孤寧靜地向天上那一輪澄黃的明月幽幽嘆吟。
“唉……”坐在石椅上良久,淡淡的金輝灑在阿真的身上,不知沉月已正空。“活著為了什麼?”空閒的他,這個問題時常盤繞在他腦海中,他彷彿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般,生無知交、死無人知曉。他——林阿真還有活著的理由嗎?
靜坐好許久,傷感無限地從石椅站起身,緊緊合上房門,阿真回到那張殘破的古老袂床躺下。迷離之中,往事一幕幕從頭腦裡掠過,兩條青淚在黑暗裡從緊閉的眼內浸溼了泛黃的枕頭。
萬籟俱寂的夏夜裡,圓月泛著詭異的黃暈,彌散於溥雲間的淡黃被越拖越長,直到——“轟……”一陣山搖地動譁然巨動,地牛正在翻身。
“轟隆……”
巨大的聲響令沉睡的阿真迷離的坐起身,抹掉勾住雙眼的眼屎。
“地震?”古老的四合院吱呀、吱呀的劈啪亂響,猶如在玩彈跳床的阿真肥手肥腳利索的蹦下床。
“啪嚓……”一聲很重,像是牆壁裂縫的聲響突然響側。
“我靠……”黑暗裡穿上牛仔褲,套上體恤後,阿真大聲的咒罵。是哪個磚家說的?福建是塊福地,大地層下有一塊巨大的花崗,每次地震都能避過。瞧這牛吹的這麼大,這不是來了嗎?
“等等……”剛拉開房門,阿真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幹嘛要逃?反正他最多活不過一個月了,痛苦的等死,還不如死在地震中,至少這樣子政府還會賠點錢給遠在天涯打拼的姑媽不是嗎?
“死就死吧。”牙一咬,阿真從容赴死。把開啟的房門緊緊再掩上,歪歪晃晃的走到那張稀黑屎黃的沙發坐定,閉起雙眼,黑暗中聽著所有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響,死!是去很美的地方呀。
“嘶……”恐怖且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巨大聲響在黑暗裡響起。
“轟隆……”一種像要吞噬天地的巨聲雷動,然後……
“我草……”閉眼的阿真頭皮緊緊崩糾在一塊,害怕的他剛剛睜開雙眼,全身毛孔倒冒的從沙發蹦了起來。
只見漆黑的房內出現一個巨大的蟲洞,而這個蟲洞正速迅的裂開,蟲洞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絲幽霧不停的在洞內中央盤旋。
“啊……”一聲撕心裂肺聲響起,原本站在地面上的阿真腳下突然一空,隨後整個人便被巨大的氣流吸進無底的蟲洞內。
冽冽的風寒澈心骨,頭暈目炫的阿真處在極度的驚恐之中,身子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身上的皮肉彷彿被人用刀一杵一杵的剮割,巨大肥頰隨著寒冽的蒸騰不停呼拍。“啊……,好……好難受啊!”如被人凌遲挖割的阿真身體又灼又麻又凍又熱又痛,暈炫的腦袋處在迷茫之間,血淚俱下地往地獄一直掉,一直掉,無止境的一直掉。
圓月彌散詭異的溥暈漸散,地牛緩慢的停止了翻身,突然出現的蟲洞隨著山搖地動的停歇,癒合愈小,直到……
地震止了,房屋雖未蹋,可滿卻留下滿地的狼籍,合上的蟲洞遺留了一個深達幾米的天坑,天坑下面不再無止境,坑底有著大地的粘稠汙泥。
萬籟俱寂,夜瀾更深。大地一片安詳,處在睡夢中的人民依然酣睡,鋼筋叢林一絲無損,唯獨這間古老的四合院內滿地狼籍,與及那個消失的林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