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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難保他會落井下石,袖手旁觀。

我去獄中找他,只要他答應助司空家退敵,我必還秦家一個公道,讓他和他的父親官復原職,並當著文武大臣親自向秦家致歉,卻仍然遭到他的拒絕。

眼見好言勸說不得,我怒斥他枉顧私人恩怨,不顧眼前大局。

秦冬歌聽後冷笑:“我堂堂男兒,愛恨分明。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非我念私怨而忘舊情,實則司空家負我在先,主公棄我在前。只怪他當初不念兄弟之情,不聽我肺腑之言,才讓你這妖婦累金陵至此。楚悅容,是你害了主公,又害了金陵,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的不是?”

我沮喪地走出地牢,後司空明鞍去勸說,也不得善果。

一籌莫展時,藺翟雲一語驚醒夢中人:“秦冬歌先前雖與夫人政見不同,卻同是為了金陵安危,不失為忠君愛國之人,現今困難之際之所以不予相助,非不念舊情,實為心有鬱結未解。解鈴還須繫鈴人,從誰身上結下的恨,就由誰去解開這個的結。”

我看了司空明鞍一眼,司空明鞍沉默許久,起身說:“讓我去跟她說吧。”

後來司空明鞍親自去了一趟周家,誰也不知道那天他跟周妍說了什麼,只知道自秦家出事後一直不曾走出房門半步的周妍,那天紅著眼睛離開了周家,跟著司空明鞍來到地牢。

那時秦冬歌正背對著我們,說:“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幫助楚悅容這個妖婦!”

周妍輕輕喊了聲:“夫君。”

秦冬歌雙肩一震,回過身來乍見周妍,撲到地牢的木樁上拉她的手。

“妍兒,妍兒!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心腸再冷硬的人,都有他內心最為柔軟的角落。周妍就是秦冬歌的軟肋,見著了她,這樣剛硬如鐵的男人竟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和司空明鞍默默退出牢房,將空間留給他們。

鐵門外,隱隱約約能聽見牢中兩人的交談聲。秦冬歌本以為他出事後周妍定會改嫁司空明鞍。周妍說沒有,她這輩子只會有一個丈夫,至死不變。

有一種女人,她的這一生只會守著她第一個男人,哪怕心中愛的是另一個男人。

周妍就是這樣的女人。

聽了這樣的話,司空明鞍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離開。

我跟在他身後走出,只見他站在一片光禿禿的空地上,茫茫然地盯著天空發呆。

聽見我的腳步聲,他輕輕開了口:“以前我總以為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所有的等待都有期限,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人生並沒有所謂的答案,而有些等待也是遙遙無期的。”

等待,是一個人一生最初的蒼老。

司空明鞍問:“嬸孃,你有沒有後悔過付出感情?”

我搖搖頭,安慰道:“人不會因為獲得許多愛而覺得人生有意義,卻會因為付出許多愛,而越肯定生命的價值。付出了,為什麼要後悔?”這是司空長卿教會我的道理。

司空明鞍緩緩閉上眼睛:“我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但我知道,她變了,我也變了。”

回不去的溫柔,淚水如泉湧,最熟悉的變得最令人心痛。

是誰說,學會放手,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就算真的放手了,也不一定會有幸福。

因為一直等待的那個幸福,已經不在等待的彼岸了。

第二天,秦冬歌和司空明鞍領兵出發,前去錦州與周逸相會,我和周妍一起出城送他們出征。秦冬歌與周妍依依分別,司空明鞍在一邊看著,一言不發。最後周妍小聲地對他說:“你也小心,請活著回來。”司空明鞍淡淡地點頭,與秦冬歌策馬離開了。

站在城牆上,看著大軍在彎曲的長道上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影子,餘下這日的夕陽,染紅了天和地,也染紅了兩個女人的臉。

我問周妍:“如果他們兩人只能有一個能活著回來,你希望是誰?”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或許只是想替司空明鞍討一個答案。

周妍說:“我希望活著的是司空少爺。”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身往城下走。

明鞍,你的等待雖然沒有結果,至少曾開出過花朵。

周妍又在我身後說:“如果冬歌不能活著回來,我會自殺,去下面陪他。”

我翛然回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風凜冽地吹著,萬年不變的哀傷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