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連環巧妙,幾乎毫無破綻,城府之深,可想而知。
是蕭晚風,還是蕭晚月?
無論是誰,我都不能讓他們殺了司空長卿,現在還不是時候,絕不能讓蕭家贏得如此輕鬆,否則我為在劫悉心安排的成王之路必然夭折。司空長卿現在還不能死!
“夫人,你真乃再世諸葛,事情果然如你所料!”周逸眼中閃過一道奇異光芒。我回過神,瞪了他一眼:“少提這再世諸葛,你情願在日後被我氣死,我也不情願聰明絕頂,早跟你說過了,禿頭很難看的。”周逸愣了一下,隨後明白我話中意思,噗嗤笑了起來。
從山上撤軍,對周逸道:“我尚有身孕,不能孤身騎馬,你載我同去吧。”單人騎於馬鞍之上,雙腳須得跨開,如此顛簸,對腹中胎兒影響甚大,大夫再三囑咐過,我已有一次小產跡象,再也經不起第二次胎變。
周逸聞言,神色微窘,是避險男女之嫌,唯恐授受不親。
我惱怒罵道:“你堂堂兒郎,胸襟坦蕩問心無愧即可,何須瞻前顧後做小女子之態,若是耽誤時間不及救你家主公性命,誰來擔當?”
周逸乃血性男子,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起,放於馬背,翻身上馬執起韁繩,將我箍在雙臂之間,啞著嗓子道:“夫人坐好,我們要上路了。”
我嗯了一聲,側身而坐,緊摟著他厚實的腰身,深呼吸,睜眼道:
“出發——我們去救長卿!!”
【第二卷】 長卿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章節字數:3823 更新時間:10…05…17 21:06
追趕半日,一路未見司空長卿兵馬走過的痕跡,三萬人馬如憑空消失一般,我心中愈發不安。
常州城漸趨靠近,蕭家大軍就在附近紮營,兵馬十五萬之多,以我目前所帶兵力與其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依周逸所言,改走樹林小道,借深林山巒掩護,避人耳目。行軍打仗這方面,他比我更有經驗。
日頭偏轉,漸薄西山,倦鳥歸林,殘陽如血染紅長天。
樹林深處,忽現戰場遺蹟,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具屍體,斷箭長矛插在泥土,或是陳列地上,零零落落灑了一灘灘血跡,時有烏鴉怪叫,聲聲驚心。
在周逸攙扶下離開馬背,我隨即上去勘察,從屍體軍衫及現場遺蹟來看,交戰雙方是長川軍和金陵軍沒錯,死傷並不十分嚴重,看來戰況尚不算激烈,但可以肯定的是,司空長卿曾打這裡經過,並且受到埋伏。
樹林彼端有三條岔道,我正琢磨著該從哪條道上追去,忽抬頭,便見一人自中間那條蜿蜒的幽徑盡頭孤身走來,拖著長長的影子,穩健步伐踏碎夕陽殘影,搖曳衣衫水剪落日餘暉,面容平淡如秋水,冷冽如冬霜,又繾綣似春風,莫測如夏雨。
一個人毫無表情的面容,居然可以幻化出如此豐富多彩的神韻,兼備了四季最為鮮明的存在感,這不能不說是上天賦予的神奇。
他的到來,讓周逸的呼吸變得急促,兩萬大軍森列戒備,如臨大敵。
他略微抬袖,天地間隨即響起排山倒海的兵刃聲,金陵部眾竟因他的一個動作,便戰戰兢兢,受不住沉重壓力,紛紛亮起兵器,似困獸般作備戰之態。
僅一人,何至於讓千軍萬馬忌憚至此?
因為他是鄭國公,被譽為“文武冠冕,天下無雙”的蕭家掌權人。
隻身面對殺氣騰騰的兩萬兵馬,蕭晚風無甚在意,好似泰山崩於前仍可一派雍容氣度,隨手捋過肩側的長髮,悠然如閒庭散步,墨錦華服昭顯尊貴,銀月霜天冠揹著晚夕天色,銀光綴紅,似水瀲灩。
抬眼靜靜看我,彷彿浩瀚天地,僅我與他兩人,其他一切皆是虛無。
收整面容,我笑道:“士衡,好久不見了。”天知道我們昨夜才剛見的面,喚他的字亦為套近乎,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適當的人際總會避開一些麻煩。縱然心知,對蕭晚風而言,這一套虛以委蛇的法子未必有用。
乍聞那聲稱呼,他那緊抿如刀般銳利的薄唇,緩緩勾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在我面前,他從來不吝嗇笑容,儘管他向來很少笑。
“悅容,我給你兩個選擇。”
省去那些無謂的客套,他直接開了口,語氣強勢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教人不容置喙,隻手負背,另一隻手指著那一片黑壓壓的軍士:“第一,你跟我走,他們安然離開;第二,我帶你走,他們全軍覆沒。”
“跟”與“帶”這兩個字極為巧妙,一個主動,一個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