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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將士的生命,就連著金陵河山,也有盡失之虞啊!”

我心亂如麻,背過身去陷入沉思。

天策府大學士姚遠韻在旁側搖頭嘆息:“李準啊李準,你怎這麼糊塗,這蕭家是要和司空家爭天下的,你認為蕭晚月會接受請和嗎?”

李準道:“請和不過是緩兵之計,先派遣使臣前去談判,傾盡錢財為取得信任,若能拖得兩日,兩日後若曲將軍能及時趕到,並敗退蕭家大軍,那是最好的局面……若兩日後曲將軍遲遲未來,抑或是來了尤且不敵長川軍,到時候也可為金陵留一個退路啊!”

李準說的不失為一記良策,但我內心仍在搖擺,司空長卿昨日方死於蕭晚月刀下,我若請和,如何向一心要為主公復仇的金陵將士們交代?

姚遠韻覺得李準言之有理,見我也有動搖之意,在一旁提點道:“這可是要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的啊,請夫人三思!”

一言道出我心中憂慮,如果我真這麼做了,後人會怎麼評價司空氏?我一人榮辱事小,卻不能累司空長卿因我成為史書上的一個笑柄。

藺翟雲在一旁久未說話,似乎在思索什麼。

我問:“先生,你熟讀兵書,又通曉古今,是大智大慧者,你認為我這次該不該假意請和,獻上金銀珠寶,以屈辱換得媾和?”

藺翟雲沉默稍許,道:“我認為夫人應該這麼做。”

我不語,周逸大怒,尚不及開口,便聞藺翟雲道:“群氓徒有一腔熱血,能洞察全域性識得大體的方是真英雄。周將軍先不要動怒,聽我道來。”

先前一番戰事,藺翟雲多有奇兵妙計救金陵軍於危難之際,周逸對他頗為尊敬,便收了寶劍歸於鞘中,在旁側洗耳恭聽。

藺翟雲道:“越王勾踐出身何等尊貴,可他為了戰勝強敵驅策與吳王腳下甘為馬伕,受盡屈辱,後被放回越國,臥薪嚐膽達十年之久,最終將屈辱換成勝利,成為後世美談。夫人,如果你為了金陵的興盛能夠知恥而後勇,勵精圖治,最終擊敗蕭家的話,一時的屈辱和低頭又有何妨?更何況此乃緩兵之計,並非真正投降,後人一定會把夫人的聖舉廣為傳頌——當然,如果夫人經此一事之後,復興金陵未成,而使金陵淪喪,天下分崩,那後人就會把主公和夫人跟蜀後主劉禪李後主李煜等輩相提並論,到時候怕不是美談,而是受盡後人恥笑了。”

我心神大震,握緊拳頭。

周逸面露羞愧:“先生一席話讓我如當頭棒喝。”

藺翟雲反問我一句:“難道夫人尚不能確定,自己會成興邦聖主,還是亡敗之君?”

我心中悽苦,不知如何作答。而今我所面對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金陵,就像置身在茫茫夜裡,難以堪透前程。我俯首看望靈柩裡的男人,他屍骨未寒,難道我真要這麼做,去向殺了他的敵人低頭?哪怕只是假意,也是莫大的屈辱啊!

喃喃問道:“長卿,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驟然颳起大風,靈堂滿座白綾飛舞,一襲白綾自懸樑飄落,不偏不巧落在李準肩頭。

我心中一動,揚聲道:“好!便按李大人的意思去辦!”

當下,遣李準和藺翟云為請和使臣,驅十八輛馬車馱著金銀珠寶出了金陵城。

不知李準和藺翟雲說了什麼,蕭晚月雖暫時退兵了,卻將藺翟雲扣押在蕭家大營,唯有李準一人放回。

我在靈堂上焦急等待李準回來細說詳情,卻遲遲不見他人影。前殿將士來報,方知李準被滿城的金陵百姓圍在玄武大街上毆打。

百姓為何會得知是李準提議此事?我想多半是朝中主戰的幾位將軍心有不甘,把訊息散播出去的。此時也無心計較誰對誰錯,我趕忙往玄武大街趕去,唯恐百姓們情緒怒漲,將李準活活打死。

當我趕到街頭的時候,只見數十人將李準圍在中間拳打腳踢,李準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官袍破碎凌亂,他卻默默承受著,一聲不吭。外圍上尚有百人揮臂吶喊:“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賣主求榮的狗官!”

我不好親自出面,便讓周逸率人去救他。將士們拉開百姓,這才將李準從亂拳下帶出。離開前,一直未曾言語的李準開口對滿城百姓說道:“你們都是忠於金陵的人,心裡有怨氣就往我頭上撒吧,將來到國公夫人召喚你們上戰場殺敵的時候,你們別忘了在我李準的賤骨頭上練過手,千萬要守護金陵啊!”

百姓們一時噤聲,全都吃驚地看著他。李準倒地,被將士們抬著走了。

回到壽德殿,我握著李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