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一副哀怨惆悵的小女子嬌態。又察覺到正與他執手相依,姿態極為曖昧,忙不迭地將手從他的掌心攥出,接連後退三大步,因為緊張而氣喘起來,白霧自口中翻湧飛出,嫋嫋擾擾,不辨是非,又似是而非。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如欲蓋彌彰,正懊惱地託詞想要解釋什麼,在劫只是擺擺手,並未在意的樣子。
我尷尬道:“你……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劫像想起了什麼,便笑了起來:“今早怡園的內令來報,說是園子裡的梅花開了,朕正想邀姐姐去觀梅呢,順便說說朕和你小時候的事罷。”
我怔了怔,就為了這事,他一早起來,等了我兩個時辰?
見我沒有反應,在劫頭一撇,修眉微揚,檀紫裘絨掠過他眼角眉梢,風流自生。
風流,多矯情的一個詞,可偏偏是為他而生。
便聞他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麼問題?”嘴角一勾,那笑容像是散在雪中的胭脂,一點一滴勻散開來,滿目的嬌豔。
胸口像被什麼用力撞了一下,我忙俯首道:“沒、沒什麼,這便去吧。”
我漫步跟他他身後,他總停下來等我,最後變成了兩人並肩而行。
走了一半的路,鵝毛般的雪又紛紛擾擾地漫天飄下來,雪白,晶瑩剔透,旋舞著滿世界的夢幻,讓人如墜夢中。
兩名太監打傘跟上來,一左一右為我們撐著。
在劫從太監手中接過傘,便讓他們退回去,然後於我共打一把傘,同走在迢迢小徑上,漫步於漭漭飛雪中。
幽然聽他一聲長嘆:“此情此景,像是前世經歷過一般,熟悉得很。”
又哪是前世?倒失了記憶,便真的成了前世。我再次傷感起來,察覺右手忽然一熱,被一股溫暖包圍,已被他牽住了手。
我掙扎著,最終不忍將他掙開。他笑了,單純得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隱隱約約聽見他說:“下次別點龍誕香了,朕不喜歡。”空氣都像染了冰冷的毒。
我一怔,抬眼望去,他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漸漸得又被風雪包圍,雲裡霧裡的讓人看不清楚。
在怡園的梅亭中小坐,共看雪中美景,偶爾談笑,倒真似一對感情甚好的姐弟。
才剛喝了幾盅暖胃的熱酒,便有侍衛前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什麼。
在劫臉色微變,忙朝我看來。
我正在賞梅,察覺他的視線,才回頭茫然問:“怎麼了,在劫。”
他很快便恢復往常神色,隨後起身致歉:“姐姐,朕有政務要處理,要先行離開了。”
我笑著點點頭:“去吧去吧,國事為重。”
他又囑咐我幾句,諸如再看會雪景便回去免得著涼之類的話,又說:“待朕回來,晚上一同用膳。”
我笑得毫無心機,一一應承下來。在劫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在劫走後,我的笑容一點一滴僵硬在臉上。
儘管方才那侍衛說得很小聲,我雖未全部聽見,但還清清楚楚聽到了“臨江王蕭染”五個字。
在劫到底還是找到了毛毛,要對他下手了。
小太監來傳話,說是藺公子醒了,我忙趕過去看他。自那夜他捨命救我之後,已經昏迷足足十天了。
景陽宮中,爐火燒得正旺,宮女們榻前伺候,從旁照料的太醫把了脈,開了藥方子,醫奴便來來回回地煎藥端水忙碌著,而藺翟雲卻像沒了魂兒似的,呆呆依靠枕頭半坐在床榻上,長髮吹洩,遮住了他半張臉,卻遮不住他眉宇間的沉鬱。
御醫宮奴們見我到來,紛紛伏地請安,我快步走到榻前,歡喜道:“先生,你可算醒了。”藺翟雲些許茫然地看著我,很快就回神了,佯裝輕鬆似的,蒼白的臉上扯出一道極痞的笑:“夫人多慮了,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我嗔道:“先生又胡說了,那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藺翟雲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腿,落寞道:“後福麼?”
兩年前藺翟云為救我曾被百越毒泉裡的水獸咬傷過,腳筋已受重創,不能疾奔,如今又因強行活絡經脈,導致腳崩裂壞死,經太醫診斷,他已經再也無法行走了。也就是說,他的腳廢了,這輩子都是一個廢人。
滿腔悲愴湧上心頭,我眼眶通紅,往塌旁坐下,緊緊握起他的手,哽咽道:“先生,你相信我,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尋遍天下名醫,我都會想辦法讓你的雙腿痊癒,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