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
“小侄受閣下恩惠頗重,但是有些事卻不能以恩惠輕重衡量,小侄雖不知朝廷局勢,可有些道理還是明白的,只能說…小侄與閣下的立場顯然在某些地方並不一致。”傅煜煬語氣委婉地回道。
“申國公府和四皇子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你的意思是你並不看好四皇子,是嗎?”申國公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明顯帶出幾分凌厲的意味。
“不,主要是因為小侄覺得皇上如今還正當盛年,有些人有些事卻是想得太早,閣下日日上朝聽政,必定比小侄更清楚三月初之時,皇上突然親點李家大郎為欽差,又令他奉旨前往益州調查棣王墜馬意外的事吧。”傅煜煬先是搖搖頭,又忽然提起了另一件看似與他們所談之事毫無相關的政事。
“我當然知道,那還是二月中自益州傳回來的訊息,棣王於元宵節當夜帶人出府遊玩賞燈,一行人騎馬走在大街上,卻不知何故,棣王所騎乘的馬突然失控狂奔起來,四周的侍衛一時反應不及,未能阻攔救援,結果那匹馬帶著棣王一路奔出城門之外,直直跳入嘉陵江中,棣王不諳水性,因此溺斃於江中,隔了一日之後,眾人才從下流的一處石堆中找回屍骨,皇上聽聞訊息,悲慟莫名,含淚下旨宗正寺與禮部儘速派人去益州協助處理後事,後來似乎覺得那件意外發生的太過蹊蹺,因此又在朝堂上點李長史為欽差大使,並命他即日往益州查明真相,不過李長史一去就是一個多月,至今尚未有任何訊息傳回京城,怎麼…難道賢侄已經知道其中緣由了?”申國公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只見他一副毫不知內情似地反問了傅煜煬一句。
“自然不可能,小侄與李大郎之間雖有提攜之誼,但也不過數面之緣,哪能知道他在益州做了什麼?又查到什麼?不過是心裡以為皇上既對棣王之死已心存疑惑,必然也會對仍在京中的其他皇子生了猜忌之意,上次六皇子重傷之事,皇上雖在明面上不曾追究,但未必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狀,此番又加上棣王意外身死的大事,皇上若還無動於衷,豈不是會讓某些人寒心?所以皇上才要派人去查。”傅煜煬面色不改地解釋道。
傅煜煬到底還是念著申國公曾經出資出力相助的善意,所以在分析過這段時間從其他人那裡有意無意間探聽到的一些訊息之後,好心向申國公提醒一句:四皇子背後的小動作已經太多了,上面的人未必不會注意到這些人的一舉一動,讓申國公與四皇子別把事情做得太絕,免得真的把上面的人惹惱了,最後誰也討不了好。
“賢侄不會是被人誤導了吧?誰不知四皇子為人處事一向謹言慎行,端正嚴明,而且他與幾位皇子從來不曾有過桎梏,便是皇上想對誰有所不滿,也還不至於會針對四皇子,再說棣王和四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四皇子又怎麼可能做出棣王不利之事?有些話可是萬萬不能亂說,你剛剛說的那幾句踰越之辭,我就暫時不追究了,但是日後最好別再讓我聽到那種話,否則我可是會不客氣的。”申國公聞言,頓時沉下臉色,極為嚴厲地斥責道。
“小侄不敢,今日之言是小侄踰矩了,日後必不會如此莽撞。”傅煜煬心裡怎麼想的,沒人知曉,但他承認錯誤的態度倒是非常誠懇,不但立刻就起身向申國公行大禮賠罪,還言明絕不會再犯此差錯。
申國公冷冷地盯著傅煜煬,看了許久,越看心裡越覺得不是滋味,他忽然回想起當年之事,當年的高氏也是進京數個月才來向他求助,而且那時他借給高氏的那筆銀子,在高氏過世之前的兩三年也早就全數歸還了,只是因為他們母子想在京城裡過活,多少還得依仗申國公府的權勢,所以高氏才沒有特意攔阻傅煜煬與申國公府之間的往來,一直到高氏病故,他更以為傅煜煬獨自一人在京城裡根本毫無根基可言,如若沒有他、沒有申國公府的幫助,別說是在國子監裡好好讀書了,只怕能不能在京城繼續生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可惜哪~他那個幾年前還涉世不深的長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會傻傻地把傅煜煬引薦給邱大郎那幾個世家子弟,更沒想到最後還讓傅煜煬和楚家大郎真結成了莫逆之交,從此與他申國公府也越走越遠。
如今…沛國公會看中傅煜煬並收為門生,怕也是看在他那個好女婿的面子上吧?哼!傅煜煬這個不知好歹的渾小子,真以為攀上沛國公府就能前途無量了嗎?他高昌儒可不是吃素的,日後大家就看著吧!他倒要看看是誰扶持的那一位能走上那個至高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一章 痴想
傅煜煬走出申國公府的外書房時,門外伺候的小廝還來不及找人領他出府,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