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夜在閉目養神,我知道他沒有睡,他閉著眼睛,可是仍舊有迫人的張力,彷彿連氣勢,都是一種殺人的武器。
我動了一下,他便睜開眼睛,我連忙裝出虛弱的樣子,眼睛垂著:“太子殿下,我很不舒服,能不能幫我找個大夫?”
路途漫漫(3)
“在這裡不可能幫你找大夫。”他說,“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著,身體真的有些支撐不住,竟比剛才更難受了,頭暈腦脹,胸口像被什麼堵著,悶得我很難受。我喘著氣,手指抓著細膩的兔毛。
我忘了他是東夜,他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同情心呢?
算了,沒有大夫就沒有大夫,我就不信還能把我病死了。我自嘲地笑笑,眼皮再也撐不住了,緩緩合上,一片黑暗,便什麼意識都沒有。
即使睡著,我也能感到馬車的顛簸,馬蹄踏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像是宿命的鐘聲,不斷地在我痛苦的意識裡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意識清明一些,我勉力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素雅的床幔,床幔上有很漂亮的花紋,我看著,這,不是我做夢吧?
沒有馬車的顛簸,也沒有馬車上那些華麗昂貴的皮毛,這樣素雅的顏色,讓我一點兒都不能和東夜聯絡在一塊兒。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乾的不可思議,火燒一般,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動了動手,才發現渾身都是痠痛的,就像被誰狠狠打了一頓,我呻吟一聲,我的天!我不是睡著的時候被東夜無情虐待了一頓吧,怎麼痛得跟散架了一樣?
“終於醒了!”身旁有人感嘆一聲,我轉動眼珠,勉強看到頭頂上方有個黑衣的身影,不用說明,關聽這個聲音,感覺這種陰冷的氣場,我便知道除了東夜不會再有別人了。
看來,不像是做夢,我竟然睡在一間乾淨的屋子裡,空氣裡有一股濃郁的湯藥味道,我微微皺起眉,乾裂的嗓子勉強擠出一點兒聲音:“水……。”
他把我扶起來,手裡端著一個瓷碗遞過來,我等不及,也不管身上痠痛不堪,搶過那個碗就大口大口喝起來!
路途漫漫(4)
碗裡的液體剛剛喝進嘴巴里,就被我猛地吐出來,嘶啞地吼:“苦啊——!”竟然不是水,是一碗要命的湯藥!這個黑心鬼啊黑心鬼……
他嗤笑一聲:“動作倒挺快的。”
沒有水的滋潤,喉嚨裡依舊幹得說不出來,心裡更難受了,我從床上爬起來,腳步儘管虛浮,卻還是跌跌撞撞走到桌子邊,拿起上面的茶壺喝了半壺下去,茶水雖然涼了,可是喝進去,那叫一個爽!
有了水的滋潤,我頓時覺得自己像一棵乾枯的花被人澆了水,精神都好了幾分,我在凳子上坐下,撥出一口氣:“好多了。”
“好多了也要喝藥,喝完了我們立刻走,否則就有麻煩了。”東夜把那碗藥放在我面前,我抬起頭看了看他,這個時候,已經回憶起昨晚的事情,我被他擄走了……他說的麻煩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人已經來救我了嗎?
我咬著嘴唇,慢慢把藥碗抬起來,既然有人來了,我是不是應該再睡一會兒,暗暗懊惱:為什麼這麼快就醒了!!應該再睡個三天三夜!
“快喝!”東夜怒斥一聲,我自然三口兩口把藥水灌進口中,苦的我差點兒吐出來,表情扭曲地嚥下去。
他滿意地哼了一聲,拉起我:“走吧。”
我還想找個理由留一下,但是東夜並不傻,這個時候我找什麼理由他都不會同意,怎麼辦呢?還是留下點兒線索吧。想到這裡,我偷偷拔出頭上的一根簪子,這是再普通不過的簪子了,是宮裡女子中常見的一種很短的銀簪,簪頭是梅花的形狀,留這個東西,應該不錯,要是真的有人來救我,那看到這個東西,就一定知道我來過!
我悄悄把簪子放在桌子上,跟著東夜出去了。
坐上馬車,我還有點兒高興,這下子好了,留下線索,他們要找我,也會快一點兒吧!
東夜在我後面上車,他在我對面坐下,看著我說:“你笑什麼?”
蒼龍帝國(1)
我笑了嗎?我連忙端正面容,裝出幾分病容,懨懨地說:“殿下能停下趕路為我治病,我很高興啊。”我說的是鬼話,天地可鑑。
“是嗎?”東夜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裡透出幾分危險,“你是不是發現忘了拿什麼東西了?”
“是……嗎?”我不自然地笑了笑,他應該不可能發現我留下的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