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全軍覆沒,他自己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如今城頭尚存計程車兵鄉勇不足兩百,其中部分還是傷兵,能全力作戰的人不超過一百五十人。而面臨的敵人——流雲對著易衝苦笑著扯動嘴角,使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麼緊張壓抑,這七天以來,任憑他們巧計百出,對方均不理會。這讓易沖和流雲有一種使出渾身解數,發出狠狠一拳,最後卻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昨晚李成缺突襲失敗,唯一讓易沖和流雲確定的一點是,敵人並不那麼急著進城,起碼昨晚他們有充分的機會發動攻城,但他們仍然選擇不理會。易衝一咬牙衝出城門救回李成缺的時候,他已經做好與他們一決生死,甚至英勇就義的打算了,可是狼盜他們追到城門口,居然停了。當時城樓上掩護計程車兵不上百人,按理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但是他們卻白白地放過,若無其事的撤退,然後明目張膽地偃旗息鼓,睡覺休息。易衝把李成缺扔到士兵懷裡,轉身準備繼續作戰時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在等鄭兵。”流雲的手撫上城樓上青色的石柱,晨曦下的石塊上隱隱透著血色,古浪建城數百年,它們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流血和戰爭。如今這一次,不知是否將載入史冊。“鄭兵到的那一天,該是他們攻城之日了。”
“我不明白。”易衝微微眯眼,微倦的眼中一雙黑眸仍閃亮如星。往前走幾步與流雲並齊,亦學她一般握住城樓圍牆,抬頭望向敵營,眼中露出迷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利用機會攻城,反而拖拖拉拉,只會消耗糧草,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鄭軍將至,他們若還不加快速度,勢必深受其苦。”
流雲轉過頭笑道:“衛國想必也有信傳到,他們最快也不過三日後黃昏,若兩國援軍費盡氣力,千里奔襲,看到的卻是一座剛剛被攻克的死城,心裡不知作何感想。許是悲憤有之,痛苦有之,返程時心灰意冷,倦怠不堪。若狼盜再突襲,他們定大亂。如此古浪一失,援軍又潰,訊息傳至京城,那貪生怕死的富豪京官們還不慌成一團?雖大興有禁軍死守,然瑞王不在,各皇子間勢必又是一番權利之爭。京城一亂,瑞王還能在安心駐紮在漠北?待他千里迢迢趕回京城,一切關係明朗化,接下來的,可能就是一番更殘酷的龍爭虎鬥了。”
流雲說這些話的時候腦中忽然閃現李聞持總是嚴肅冷靜的臉,若真到了這步情形,他是否還能冷靜如常,自信如常呢。還有陸子澹,若鄭國陷入混亂,他一時也無法抽身吧。城樓下的這群人,他們到底又在想什麼。若不是易衝就站在身邊,她幾乎要懷疑這些人正受衛國指使,畢竟,兩國之間大小衝突從無停止,而鄭國的混亂,不正是衛國想看到的嗎。
易衝聽得她侃侃而談,心中驚疑更甚,面上卻只是微笑自嘲,“我只是個草莽武夫,不懂朝政,更何況鄭國政局,又與衛國大不相同。不過聽流雲如此一說,似乎這些狼盜絕非普通盜賊簡單,那幕後莫非另有陰謀不成?”
流雲見他如此回答,自然知道他不願陷入鄭國權勢之爭,偏偏又對對手十分好奇,所以言語十分小心。至於這狼盜,流雲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所指使。只得皺眉搖頭,無奈道:“我若知道就好了。”
易衝不欲再在此問題上再糾纏,正色道:“流雲可信心抵禦三日後敵人的進攻?”這幾日相處下來,他早已知道眼前這個貌似柔弱溫和的小女子頗有將才,雖狼盜不領情,但所言所想常常與他不謀而合,若生為男兒身,必是一代良將。
流雲黯然,有些擔憂地扭頭看看城樓上雖竭力支撐仍難掩倦怠之色計程車兵們,不足兩百人的軍隊,能抵擋得住驍勇殘忍的狼盜嗎?就算每個人都像易衝那般神勇無懼,也難以一敵十。難道古浪城就註定失守了嗎?這數百人不說,城中數萬百姓,也要隨狼狼硝煙一起隨風而逝了麼?
流雲的腦子裡不斷閃現著城中百姓平和而滿足的笑顏,眼前,那透過薄霧斜射來的淡淡晨暉灑在密密仄仄的屋頂街巷,整座小城掩映在一片淺金色中。多麼寧靜多麼美麗的小城,讓她第一次生出安定念頭的小城,怎能就這麼毀滅。
“流雲,流雲。”易衝發現她的眼睛望向身後遙遠的空間,在自己發現不了的角落靜靜停留。想到了很小的時候,一直在夢裡見過的那雙眼,沉靜而溫暖,雖然隔了許多年,仍不能忘記的夢幻,忽然在眼前綻放。他記起五歲時餘生從書房翻出的那幅畫,他的母親,就是有著這樣一雙眼的。
古浪分東西二城,城中有坊,各自獨立。流雲望著城中高高低低的牆,心中一動。再轉向易衝,他亦眼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