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離渾身都在發抖。
這不是記憶中那個牽著她的手奔跑的黑哥哥。
這不是記憶中那個替她受過的黑哥哥。
這不是記憶中那個年紀輕輕就滿腔抱負的黑哥哥。
說我作繭自縛,何不先看看你身上裹了幾層亮麗的袈裟?!
念離突地起身,讓安以墨猛地撲了個空,正要發火,卻看見那個平素沒啥表情的聖女般的人兒,此刻眸子竟水光漣漣——
你是在,哭麼?
宮裡來的女人,就算哭,也得哭的那麼含蓄?
安以墨仰著頭看著她,她那倔強的樣子,居然和記憶中的嵐兒重合在了一起。
“你下來,安以墨。”
這是念離嫁入安家四十一天來第一次直呼相公的名字。
語氣並不犀利,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高高在上,而她腳下分明沒有任何支撐。
何來如此的光芒?
安以墨愣住了。
念離將食盒扔在了地上,嘩的一聲,一盒子綠豆糕碎了滿地,狼籍一片。
呦,生氣了?
安以墨試圖恬著臉糊弄一下,可是一對上念離的眼,卻又嬉笑不出來了。
就這樣看著這女人走過來伸出了手。
“下來。”
安以墨當然不會伸出手,安以墨當然不會下來,安以墨只是覺得渾身被她的眸子扎的滾疼。
安以墨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坐在了榻上,腳還沒有落地的意思,念離順著他開啟的衣裳望進去,突然開口說:
“不能人事真的就萬念俱灰了麼?你擁有的已經太多了,安以墨——”
靠,這女人憑什麼教訓他?
她真以為她是個人物了?
安以墨瞪圓了眼睛,念離不服輸地回瞪著,手依舊伸著,“跟我來。”
安以墨事後一直在反省,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跟著下了地,這絕對是被附了身了。
念離走向那張梨花木大紅桌,然後撩起裙子一彎腰坐了進去。
是的,她坐在了地上。
安以墨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只想抖開這女人一層層的殼,沒想到裡面包裹著如此驚世駭俗的瓤兒。
驚悚,是現在唯一的感覺。
“進來。”
好吧,除了驚悚,竟然還有一種無法明說的驚喜——
驚足矣,喜從何來?
安以墨搖了搖頭,只憑她今日的舉動,他就可以休了她。在這之前,他不妨陪她一鬧。
想到這裡,安以墨收了收衣裳,笨拙地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