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李國翰狂奔中吼叫著。
他已經可以看到這支騎兵正中間那個手持方天畫戟的男子,正是這幾天連番羞辱他們的楊慶,這個兇殘而又無恥的傢伙,依靠卑劣的偷襲將八旗健兒的顏面一次次踩在腳下摩擦,今天該讓他付出代價了!
“用這狗賊頭顱祭奠英王!”
他亢奮地吼叫著。
在他身後三千騎兵同時發出了復仇的怒吼,帶著三千匹戰馬踐踏地面的雷鳴般巨響,恍如勢不可擋的洪流般席捲過黑『色』的曠野……
驀然間一聲刺耳的呼嘯。
李國翰下意識地抬起頭。
一道火箭從楊慶背後的黑暗中驟然升起,緊接著在繁星點點的夜幕上炸開一朵燦爛的焰火,他愕然低下頭看著楊慶,突然間他發現這個面容越來越清晰的傢伙,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詭異,而藉著焰火炸開的那一點微弱亮光,這支騎兵背後夜幕上的那片暗影也一下變得清晰,那不是之前他以為的樹林,那是密密麻麻的無數桅杆和戰船……
“停止前進!”
他幾乎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叫。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在他們右側的那片黑暗中,無數火焰彷彿憑空出現般驟然間噴『射』而出,在這火焰映照中,密密麻麻的大炮在荒草間顯『露』真容,下一刻霰彈如同狂風暴雨般打在他的騎兵中。因為是側翼的攻擊再加上他們隊形的密集,這些霰彈幾乎就沒有落空的,原本氣勢如虹的衝鋒隊伍瞬間一片人仰馬翻。被擊中計程車兵慘叫著墜落,被打傷的戰馬悲鳴著倒下,他們又讓更多猝不及防的騎兵緊接著栽倒互相撞擊著,然後被後面湧來的騎兵踐踏在馬蹄下。
“繼續向前,別『亂』!”
李國翰驚恐地尖叫著。
但這只是惡夢的開始,就在那些大炮『射』擊完開始裝彈的時候,在大炮的前方草叢中,無數原本蹲著的鳥銃手點燃火繩站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子彈齊『射』中,原本試圖趁機反擊的清軍又是一片死屍倒下。
然後他們左側的黑暗中,無數悍勇的步兵開始了衝鋒。
這些步兵絕對不是明軍,面對騎兵的他們毫無退縮,一支支長矛的平推中不斷將混『亂』的騎兵戳翻,緊接著擠入戰場的刀牌手兇悍地砍殺,弓箭手在背後不斷『射』出利箭,所有戰術都與明軍無異,但那種氣勢那種無視死亡的兇悍完全不是明軍身上有過的。他們就像是一群突然戰場的狂暴猛獸,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收割清軍的生命,幾乎瞬間李國翰就明白了,自己的對手不是明軍,這是剛剛橫掃北方甚至連北京都拿下的那群流寇。
這是一個早就等著自己的陷阱。
這的確是個陷阱。
楊慶不但自己是誘敵的,他這支騎兵隊都是誘敵的。
三岔河口一直到高平驛的這段路,實際上是折向西北幾乎和三岔河口以上的遼河並行,遼河與高平驛之間的距離甚至比沙嶺驛到高平驛之間距離還短,而且這段河道完全可以通行登萊水師的戰船。渤海上的戰船不是南方的尖底,全是適合淺水的沙船型,北方戰船全是這個,沒有那些福船鳥船之類,都是清一『色』的沙船,可以輕鬆載著李來亨在側翼登陸然後佈置陷阱。他負責把清軍引過來,三百騎兵也就能引兩三千清軍追擊,而李來亨所部和水師加起來七千人設伏,水師戰船上裝備大量弗朗機之類輕型火炮,這些不需要專門的碼頭,用艦隊中那些小型戰船可以輕易運上任何一處河灘,它們全部抬下來隱蔽在側翼,一旦清軍進入陷阱就不停狂轟。
李來亨的步兵負責從另一邊突擊肉搏。
至於楊慶……
“殺,裝『逼』的時刻又到了!”
楊慶舉起方天畫戟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催動戰馬,他身後不僅僅是三百騎兵,就連那些新收的家奴都亢奮地催動戰馬,跟隨他徑直撞向清軍,而後者同樣也在直奔他們,自知無路可走的李國翰,帶著身旁幾百騎兵直撲他這個罪魁禍首,準備就是死也要拖著他一起。
兩人轉眼間撞在一起。
李國翰手中錐槍直刺楊慶,但可惜還沒等夠到,楊慶手中那比錐槍長一大截的方天畫戟就凌空砸落。
真正的砸落。
那鋒利的戟枝就像鎬頭般,一下子砸穿了李國翰的頭盔,瞬間就釘進了他的頭骨,就在同時楊慶的戰馬在他身旁急速掠過,伴著戟杆的向前,那戟枝就像鑽頭般攪爛了他的大腦,隨即伴隨這傢伙向外拽出的力量,硬生生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