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士紳就得面對左良玉清君側的二十萬大軍,另外還有沿海各地官員的群起響應。
那麼剩下還有誰?
他就是抄海商還得冒鄭芝龍割據福建的危險。
他連抄鹽商也都只能抄西商。
這還是因為西商的根基已經算是被毀了,他可以獲得徽商的支援,而徽商後面實際上是江浙士紳,是南方籍官員,他可以利用南北官員間本身的矛盾來實現目標,否則的話他連西商都不敢抄。哪怕是皇帝,他也不是想抄家就抄家的,尤其還是這種對一個利益集團的抄家,如果不是西商的基礎被毀,地盤落在李自成手中,就像當初在北京的時候,崇禎要是敢抄晉商那結果就是咱大清和蒙古各部王師南下,宣大軍喜迎王師,為王師前驅直搗北京。
他也就在南京敢抄晉商。
而且這還是因為他身邊有楊慶這樣的惡犬,可以迅速實現他的意圖不用擔心出意外。
話說楊慶辦事還是他放心的。
“諸位,”
楊慶笑咪咪地說道。
此時他坐在刑室內,面前六個吊起來的男人,這是張四維的一個曾孫和五個玄孫,這是在揚州的,實際上張家多數成員在蒲州,估計這時候已經投降了李自成,至於其結果這邊也不是很清楚。
那六人全都仇恨地看著他。
“閹狗,想殺就殺,何須惺惺作態!”
其中一個大義凜然地說。
楊慶毫不在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諸位,想必你們應該明白你們的結果,不用幻想會有人營救你們了,你們很清楚是誰要弄你們,無論你們招供不招供,結果都是抄家滅門。但皇上念你們祖上是名臣,所以才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把那些同黨都供出來,並且當堂指正,那麼你們就可以得到赦免,然後和你們的家人一起遣送回原籍,最多也就是個禁錮而已。可你們居然不領情,這就未免太傷皇上心了,話說你們為什麼這麼傻呢?你們就算死保那些同黨,結果也一樣是滅門,相反你們把他們都供出來,卻可以保住一家人的『性』命,我實在想不出你們有什麼理由拒絕這種好事。”
“閹狗,你就別做夢了,我們關聖故里,世代忠義,豈會為虎作倀牽連無辜!”
另一個冷笑道。
“啊,我明白了!”
楊慶恍然大悟般說道:“你們其實是害怕老家的親人遭到其他晉商家族的報復!”
那六人臉『色』同時一變。
的確,楊慶猜得沒錯,晉商各家在揚州的,充其量都是分支,但其家族全都在山西,他們如果出賣其他晉商,後者遭到崇禎的清洗,那麼結果就是他們在山西的家族同樣遭到其他晉商家族的清洗,無非就是土匪滅門而已,他們在這裡保後者,不但他們的家族不會有危險,而且還會獲得其他家族的感激,然後張家的榮華富貴依舊可保。
犧牲他們,保全的是家族。
畢竟山西已經不是崇禎地盤,崇禎沒能力把他們在山西的族人也一起抄了,這些世家大族並不在乎個人的生死榮辱,他們真正在乎的是家族的延續,和家族的延續,家族的輝煌相比死幾個族人不值一提。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通常都會把妻兒留在老家,在揚州被抓的不過是些姬妾和庶子而已。
這些人死了就死了吧!
他們的嫡子還在就行了!
然而……
“你們或許不知道,我與李自成的關係其實也很不錯。”
楊慶笑咪咪地說。
“如果皇上給秦王一道聖旨,要求秦王協助錦衣衛查辦張氏家族的叛國案,然後我再給李自成去一份私信告訴他在你們家抄出多少銀子,我想李自成會奉旨的。”
他緊接著很開心地說道。
“你,你……”
張四維的那個曾孫悲憤地指著他。
他們都是聰明人,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樣的結果,他們在揚州的資產就逾百萬,那他們老家的地窖裡藏著的更多,崇禎要他們的銀子,李自成當然也喜歡他們的銀子,如果楊慶給李自成蠱『惑』一下,尤其是渲染一下他們家族的豪富,那本來就在北方到處抄家的李自成要能忍住才怪呢!崇禎的確沒有能力滅他們家族,可李自成完全有這能力啊!這個老土匪都不知道滅了多少家了,晉商雖然投降得快暫時躲過這一劫,但那是李自成不知道他家族有幾百萬兩銀子啊!
李自成要是知道的話,不把他們張家一鍋端才怪呢!
這個閹狗真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