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後面的線膛槍手,透過表尺和準星,穩穩地瞄準那清軍後背,隨著目標的跑動而輕微移動著手中這支昂貴的火槍……
狙擊手是明軍的隊一級標配。
至少在北方前線的四個步兵軍中是如此。
坩堝鋼的誕生,使得楊慶的燧發槍產量穩定增長,但除了優先裝備海軍陸戰隊外,並沒有給北方前線各軍提供,而是集中產能,給北方各軍配上隊屬線膛槍當狙擊手。另外營屬還有一個專門的狙擊隊,很顯然楊慶的超前思維還是很值得肯定,今天這場小規模戰鬥中,這支線膛燧發槍幾乎成為戰場的主宰者。
“神侯保佑!”
狙擊手默唸著這時候明軍士兵對楊慶的尊稱,深吸一口氣,猛然扣動了扳機。
豎起的龍頭瞬間落下。
前端燧石在彈簧的力量下狠狠撞上了同時開啟蓋子的藥池,撞擊的火星立刻引燃了細細的火藥粉,緊接著燃燒的火焰透過側面的小孔引燃了槍膛的顆粒狀火藥,火藥急速燃燒的膨脹力量推動一個鹿皮包裹的彈丸猛然射出。因為是硬生生擠入槍膛,這顆子彈在射出同時隨著四條膛線而轉動並在出膛後繼續保持旋轉,然後在半秒的時間裡飛越一百多米。
那清軍猛然向前撲倒。
那狙擊手亢奮地發出了歡呼。
而這時候追入山林的七八個清軍倉皇逃離,那個躲進山林的人緊接著跑出來,一臉震撼地看著山路上的清軍死屍,還有在裡面給幾個傷兵放血的明軍士兵……
“王師,王師快救俺們啊!”
他突然跪倒趴在地上磕著頭高喊道。
兩小時後。
“謝遷?”
泰安州明軍第二旅旅部內,旅長竇名望疑惑地說:他不是高苑造建奴反,在魯北一帶遊擊的那個嗎?
“是的,就是他!”
參謀長說道:“根據派來求救的信使所說,他們和淄川的一個八旗漢軍參領合謀原準備裡應外合奪淄川,然後以淄川向咱們獻城。但那個參領做事不細,被淄川孫家,就是在南京被剮了的那個孫之獬家知道,並向建奴的青州將軍巴都禮告密。結果被巴都禮設計,故意讓這些人到淄川城外然後合圍,謝遷的一萬多義軍和反正的一千多八旗漢軍被迫躲進白雲山並被困山中,只能派人冒險前來向咱們求救。”
“他們能撐多久?”
竇名望說道。
“最多兩三日,他們沒糧食,原準備裡應外合打下淄川,最重要就是補充糧食的。”
訓導兼參謀長說道。
“趕緊向軍部報告,命令第一營立刻向章丘進攻,我帶騎兵營,炮營和第二營增援,老王你帶第三,四營留守。”
竇名望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個得等都統司的命令吧?”
王指揮同知說道。
明軍沒有過主動進攻,事實上雙方維持停戰已經很久,清軍不敢南下招惹明軍,明軍也沒興趣向清軍控制區進攻,這種主動出擊的命令很顯然不是一個前線旅長能做出的。第二旅一旦出擊,濟南清軍必然以南下進攻泰安作為回應,然而東平的軍部就得調兵增援,那麼東平對面清軍就有可能南下進攻,最終形成連鎖反應,甚至有可能變成雙方的再次大戰。
“來不及了,送信到東平,東平再發到徐州,都統司做出決定,再傳來就最少兩天了,第一營出擊路上還得一天呢!這段時間足夠建奴解決謝遷那些義軍了,若咱們連不過百里外的義軍都不能救,那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喊光復河朔?”
竇名望說道。
王指揮同知沒有再說話,前線主官有決斷權,再說他們其實也都渴望開戰,不開戰如何建功立業?
就在派人向東平報告的同時,竇名望率領的明軍立刻出動,一個步兵營加一個由六斤炮和二十斤臼炮組成的炮兵營,再加上一個準確說是驃騎兵的騎兵營,再加臨時徵召的民兵運輸隊,總計三千多人直奔萊蕪。與此同時得到命令的第一營出萊蕪,但不是出青石關,而是向北出同樣在明軍控制下的錦陽關。
雙方在山區都沒有真正駐軍。
清軍在萊蕪以北分別以章丘和博山為防禦要塞,但卻隸屬於兩個指揮系統,前者隸屬濟南將軍,後者隸屬青州將軍。
竇名望賭兩家沒合作。
畢竟一股他們眼中的土賊,還不需要兩個將軍合力。
很快他帶著部下強行軍一天百里到達萊蕪時候,第一營就突襲並擊潰了清軍在山區的警戒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