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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看著常延齡。
“既然如此,就先將其抬下去醫治吧!”
他緩緩說道。
“還不快把這個老東西拖出去!”
李自成一招手喝道。
外面的侍衛立刻走進來,架起常延齡向外走去。
“陛下,您醒醒吧!陛下,您去南京只有死路一條!留在這裡則保平安無事……”
常延齡高喊著。
但他的喊聲越來越遠,很快就再也傳不到這間大殿了。
“走,去看看朕的御營!”
朱慈烺站起身,躊躇滿志地說道。
大殿上所有文臣武將立刻一片歌頌之聲,在這歌頌中李自成保持著他那種形象,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閉目養神。不過朱慈烺也沒打擾他,緊接著皇帝陛下就在他的大臣們簇擁中走出去,直到他們全部離開,李自成才睜開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準備站起身,但剛站起一半就重重地坐了回去。
旁邊的張鼐趕緊扶住他。
李自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事,然後這才深吸一口氣,重新站起來走向外面。
此時龍興天子已經登上馬車。
這輛楊慶進貢的四輪馬車在四匹馬拉下,連同那些隨行大臣的,很快駛出了皇宮,李自成沒跟他們,而是返回自己的秦王府。當然,龍興天子和他的大臣們也不關心他,誰都知道雙方是什麼關係,興致勃勃的龍興天子一行很快出了長安城,繼續向北直奔新建的渭橋。
御營當然不可能在長安。
李自成又不傻,怎麼可能讓五千大軍駐紮自己身旁,他還怕哪天炮轟秦王府呢。龍興天子的車駕迅速駛過渭橋,在一片綠色中直奔涇陽,那裡才是他的御營駐地。
此時已經初夏,被涇惠渠灌溉的關中大地正在麥收,放眼望去一片繁忙,甚至一些已經完成收割的麥田中已經開始搶種新一季作物。穀子,地瓜,甚至還有高價從楊慶手中購買的玉米,雖然這個奸商至今不肯教李自成如何治種,但羨慕於其產量的李自成還是不惜高價購買。不過夏季作物的主力還是地瓜,冬小麥和地瓜的輪種是李自成這裡的標準做法,但也有部分早熟穀子,高粱,甚至糜子和蕎麥,這個視灌溉情況而定。
涇惠渠的灌溉面積,是不可能像它的前身鄭國渠一樣,能夠達到數萬頃的。
這個時候降雨量和秦漢沒法比。
哪怕李自成傾盡全力重修,只是能夠灌溉不足五十萬畝,整個關中八惠加起來才過百萬,但這已經是乾旱的關中賴以活命的了。其他地方只有零星的小塊水源便利區能夠實現一年兩熟,絕大多數地方只能種地瓜高粱之類抗旱作物,就連兩年三熟的都很難實現。
為了保證糧食產量,李自成已經禁止種棉花。
反正他可以買。
也不能怪李自成賣皇帝。
他也沒辦法,要想不餓死人就得大量購買糧食,要想在不準種棉花情況下不凍死人,還是得從楊慶那裡購買棉花布匹,他的確有在北方抄家的大量白銀,可僅僅這幾年時間,這些白銀就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
而關中的氣候沒有本質改變。
雖然他拼盡全力,甚至不惜向西域擴張,也對抗不了這個冰河期。
他能依靠的只有銀子。
所以他才不惜一切方式,能透過貿易獲得,他就讓自己的商隊一直走到遙遠的西伯利亞,能夠透過掠奪獲得的,他就讓自己的軍隊數千裡遠征血洗葉爾羌,甚至連販奴都幹。能夠以笑臉換來的,他就去和張獻忠繼續稱兄道弟,只要後者賣給他的糧食能便宜點。能不要臉獲得的,他就拿皇帝當商品出售給楊慶,總而言之他就是以一切手段換來銀子,然後把這些銀子轉手交給那兩個坐擁膏腴之地的對手,換來糧食和棉花分給自己的那些公社。他只求老天開恩,能讓他帶著關中和山西這幾百萬遺民,支撐到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的乾旱結束。
不過這些年已經開始好轉,至少比崇禎年間好了許多。
事實上他已經看到了希望。
明末大旱是逐步轉移,從西北開始向東向南轉移,這幾年多爾袞那裡最慘,不過最大的乾旱區反而轉移到楊慶那邊。但楊慶那邊最慘的河南已經基本沒人根本不在乎,山東也大部分沒人,剩下的有救濟,湖北和淮河上游是新作物的最大推廣區,而且人口也沒恢復到過去水平。
實際也在旱災覆蓋下的江浙……
江浙怕個鳥啊!
江浙的旱只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