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城裡都是當果品的,他都儲藏在地窖裡一批批往外賣,已經往徽州府城裡賣了好幾次,每次都收穫不菲。很顯然也因為這一點遭人嫉恨,畢竟作為這裡土生土長的,認識他的人還是不少的,有誰跑到方家一攛掇,知道他春風得意的方家立刻不幹了。
楊孫氏當然不會知道這些。
從小也算書香門第的她,哪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如何處置,在沿著山路不斷狂奔的驢車上,她只能趴在那裡不停地尖叫。那驢車沿著山路不停地向前狂奔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被路邊一個人逼停了。
“你不是楊家新婦嗎?”
這個拽住驢車的男子,意外地看著車上的楊孫氏。
他身旁的女人立刻推了把都傻了的楊孫氏。
後者立刻清醒。
她一把抓住那女人就求救。
不過雙方還是語言不通,話說讓一個山東人和一個徽州人用方言對話的確有些誇張了,那是真聽不懂啊。
“誰懂她說什麼?”
那男子朝後面吼了一聲。
這片地裡正在忙碌的人們紛紛聚集上前,其中一個也參加過北方作戰的退役老兵,聽了一陣後有些不確定地說:“她說的好像是老楊被方家的人堵著要打死。”
那男子毫不猶地抄起旁邊的鐵鍬。
“抄傢伙,走!”
他吼道。
皇莊對這些因傷退役的老兵是有保護職責的,出了事莊頭第一個要受罰,而且是隸屬大都督府的軍法司以軍法審訊,其他知情但沒有提供幫助但一樣要受罰,忠勇侯對別的可以講點情面,但對於牽扯這些因傷退役的老兵的事情是任何情面不講。聽到他的吼聲後,所有忙碌中的男人全都抄起自己農具湧上前,直接把車上的地瓜掀了,幾個人上了驢車,掉頭順著來路就追殺了上去,然而他們沒走出多遠,一群方家的家奴就驚恐地跑了過來。
“殺人啦,逃奴殺人啦!”
為首一個尖叫著。
驢車立刻在山路停下,最初拉著驢車那男子直接跳下,一腳把那家奴踹倒,後者迅速清醒過來。
“出了何事?”
那男子抓起家奴吼道。
其他幾個皇莊民兵同樣下車迅速控制住其他家奴。
“我們打楊繼雲,他抓了方少爺當人質,我們以為他不敢傷人,就想上前抓住他,沒想到他用根斷了的木棒一下子捅進了方少爺眼裡。”
那家奴驚恐地顫抖著說。
話說對於這些平日也就是狐假虎威嚇唬人的惡奴來說,這樣的場面也未免太驚悚,可憐他們記憶中只是那個任其欺辱的低等家奴,只知道他過去跪在老爺面前的卑微模樣。哪知道現在這個逃奴已經進化成了戰場砍人頭都毫不猶豫的猛獸,而且光建奴的人頭就砍了三個,算上那些雜牌他殺的敵人數量和這些家奴數量一樣。結果當他們的再次欺辱,激起了走下戰場後被刻意壓制的血性後,楊繼雲手中那根隨手摺斷的木棍,就像在戰場上砍建奴的人頭時候一樣,毫不猶豫地刺進了方少爺的眼睛攪爛了他的大腦。
“這是真出大事啊!”
那男子喃喃自語地說道。
“快,先把楊繼雲拿下,送新安衛軍法處。”
他立刻清醒過來說道。
首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楊繼雲落在歙縣衙或者徽州府的手中,民兵的也是兵,按照新的制度民兵犯法理論上歸都督府軍法司。但這一點朝廷上很有爭議,畢竟這並不是很合理,尤其是民兵的案子絕大多數都是牽扯民間的,所以潛規則是這樣的案子一般誰抓的誰審。
畢竟這幾年大明各項制度改動的都很大,到了基層的執行上很難說都按照制度來。
但落在文官手中是沒好的。
方家是什麼人?
真正的地頭蛇,據說從漢朝就已經遷居徽州,整個家族至今延續超過五十代,方家族人遍佈徽州,在揚州當鹽商的,在朝廷做官的,甚至在軍中的其實也有。楊繼雲只不過是方家過去的家奴,而且還是逃奴,至今賣身契還在方家,不會有誰會為這樣的人惹翻一個龐大家族。哪怕就是軍法司也夠嗆,但至少軍法司還會給一點照顧,不會nue待他,要是弄到文官手中,方家想讓他死得多慘他就得死得多慘。
“把這些人也拿下,把楊繼雲的新婦送進莊子,誰也不準動她。”
那男子吼道。
十分鐘後,他們在案發地看到了正坐在路邊等他們的楊繼雲,後者就坐在方少爺的死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