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與那楊慶有何區別?”
朱慈烺怒道。
“陛下,臣等所為皆為大明,待事成之後陛下垂拱於上,臣等治事於下,則大明江山千秋萬代,陛下子孫福祚永繼。若楊慶得志,陛下觀歷代帝王失國者有幾人倖免?”
丁魁楚說道。
“陛下,臣叩請陛下以社稷為重!”
水太涼繼續扮演他的忠臣。
“臣等為陛下做了那麼多,今日就請陛下為臣等簽了這份盟約,臣等已無退路,那陛下也就別留退路,咱們君臣同心搏這一回!”
毛奇齡繼續威脅。
“朕不籤!”
朱慈烺一拍桌子斷然說道。
不過他的手卻下意識般避開了那兩份就攤在桌子上的盟約,丁魁楚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冷笑,緊接著向旁邊一招手。那些習慣了聽從他命令實際上本身就是原本桂軍僱傭兵的倭奴立刻上前,迅速控制住了並沒反抗的朱慈烺。就在同時劉楗也被倭奴帶了進來,他愕然地看著這一幕,不過倒也沒表現得太震驚,很顯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
“陛下,一別五年,不想今日復睹天顏!”
他行禮說道。
“爾父子先背叛大明,後背叛李自成,亦不過三姓家奴,還有何面目見朕!”
朱慈烺在兩名倭奴控制下說道。
“先帝自棄北都,非臣父子背叛大明,至於那李自成,不過是流寇而已,臣父子虛與委蛇,正是蟄伏以待聖主,再說臣父子就算三姓家奴,陛下難道就不是任人宰割?往事不堪回首,臣覺得陛下也罷,臣等也罷,此刻不如向前看,臣等北方遺民在攝政王治下也算安享太平,倒是陛下輾轉於流寇和逆臣依舊漂泊,既然如此何必固執?攝政王讓臣轉告陛下,他真得很有誠意,他要的已得到,入關旗人不過幾十萬而已,填不滿一個順天府,北直隸已經足夠,不可能奢望更多。以後陛下主南,他主北,如南北朝般留河南之地為分隔,則長久之太平可保,宋金不也保了百年太平?
陛下不肯結盟,難道還有別人可以幫您?
誰都知道楊慶勢大。
誰都知道自己無法與之相抗。
李自成也罷,張獻忠也罷,桂王也罷統統都清楚這點,只有聯合起來才有希望,但他們同樣也不會做第一個動手的傻子,所有人都在等第一個動手的傻子。
沒有這樣的人都寧可不動。
現在攝政王主動提出,由他來做這個傻子,而向陛下要的,僅僅是一份書面保證,這樣的好事陛下居然拒絕,臣都覺得疑惑啊!陛下,您是不是有些過於迂腐了?您簽上個名字就能得到一個盛世啊!您簽上一個名字就能奪回原本屬於您的一切啊!這樣的好事您都拒絕?”
劉楗說道。
“朕終不能令太祖蒙羞!”
朱慈烺憤然說道。
“那臣就無話可說了!”
劉楗後退一步。
毛奇齡緊接著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直接走到朱慈烺身旁,從桌子上拿起毛筆塞進他手中,朱慈烺對著他怒目而視。毛奇齡毫不客氣地拔出旁邊倭奴腰上的短刀,然後直接架到了朱慈烺脖子上,後者悲憤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開始寫自己名字……
整個房間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默默看著這一幕,看著刀架脖子上的皇帝在盟約上簽字。
很快朱慈烺寫完名字。
毛奇齡拿過印泥盒,然後用目光示意著。
皇帝趕緊按手印。
而且很自覺地蓋章。
看得出皇帝雖然嘴上說不要,但這身體也是很誠實的,他其實就是在做戲,這份盟約他也想籤,只不過被這些亂臣賊子原形畢露氣得,另外也是留條後路,萬一失敗了他就說自己是被威脅,這是刀架脖子上不得不籤的,他要真不想籤……
這座行宮又不大。
他在這裡嚎一嗓子,外面的王應熊,朱舜水這些人誰還聽不到啊!
隨著朱慈烺的私章在盟約的自己名字上蓋印,結盟的手續完成,毛奇齡把刀扔給倭奴,然後拿起盟約對著水太涼等人展示,他身旁的朱慈烺一臉無可奈何……
“陛下聖明!”
水太涼激動地說。
終於把皇帝拉下水了,有這份東西他們就不怕皇帝不聽話了。
至於以後……
“陛下病了,請陛下歇息!”
毛奇齡說道。
丁魁楚一揮手,那些倭奴立刻把朱慈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