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解學龍氣急敗壞地走進來質問道。
楊慶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忠勇侯,那些舉子不過是欲向朝廷進言而已,公車上書自古有之,未聞有驅逐者,更何況五城兵馬司以du氣棍棒加之?舉子進衙門尚且有權不跪,何故以繩索加之?”
緊接著張國維也陰沉著臉走進來質問。
他們其實一直在看熱鬧。
本身他們也沒想過要讓黃宗羲這些人真正伏闕,他們知道楊慶肯定會抓人的,他們就是讓這些人鬧出事來顯示一下江浙士紳為拯救被捕的義士們努力過,同時展現楊慶的蠻橫無禮以坐實他的形象。現在這形象倒是真可以坐實了,可問題是他這也太兇殘了吧!要知道這近千監生舉人絕大多數都是南直隸和浙江的,這絕大多數都是他們的後備力量,這樣又是du氣彈又是大棒再加踩踏,肯定是會有死人的,就算沒有死人,受傷的也不會少了。
這下子他們的後備隊可以說損失慘重啊!更別說還可以抓住這個把柄革除功名了。
他們真沒想到楊慶如此狡詐。
先讓淨街虎便衣挑起鬥毆,再讓淨街虎以擾『亂』治安抓人,你這種賊喊捉賊也玩得太溜了,還有你那防暴彈是什麼時候搞出來的?夏天沒法用冷水澆,你居然搞出du氣來燻,你這智商挺高啊!
楊慶還是沒說話。
這傢伙一臉淡然地看著張國維和解學龍,然後若無其事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往桌子上一放,一言不發地向他倆那邊一推。
解學龍疑『惑』地看著他,然後拿起這張紙,剛看一眼臉『色』瞬間變了,旁邊的張國維同樣疑『惑』地從他手中拿過然後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此逆賊如此攀附無辜簡直罪不容誅!
好吧,這是陳進士的供詞。
可憐就在外面忠義之士為了拯救他而拼盡全力的時候,在鐵女人裡面關了一天的陳進士,已經哆哆嗦嗦地招供了。他是真不敢再進那個鬼東西了,一天一夜一絲光亮不見,一點聲音聽不到,只有穿透身體的一個個長釘禁錮著他……
出來後他都快瘋了啊!
按照他的這份供詞,寧國府逆黨的造反,完全是前禮部侍郎錢謙益和現任吏部尚書徐石麒,禮部尚書顧錫疇,兵部尚書張國維,刑部尚書解學龍五人主謀。包括黃宗羲在內東林黨和復社加起來甚至包括部分幾社成員在內,總計三百多名在職和在野官員及士子同謀。目的是一舉剷除所有皇莊,然後起兵進攻南京,廢坤興公主監國及西安的龍興皇帝並迎桂王入主大寶,順便再把楊慶用火燒成灰燼。
按照這份供詞,基本上可以把東林黨和復社進行清洗了。
這就很尷尬了。
“我也覺得此賊罪不容誅!”
楊慶深表贊同。
“解尚書,我這裡還有份奏摺,乃是給這批逆黨擬訂的刑罰,準備交給監國核准,不過為體現公正,避免有人總是說錦衣衛屈打成招,咱們大明不夠法治之類的,不如就由解尚書籤個名,算是與我聯名上奏如何?”
緊接著他又拿出一份準備好的奏摺一臉嚴肅地說。
解學龍憂傷地看著他。
籤還是不籤?
不籤的話,楊慶肯定要拿著這份供詞做文章,雖然解學龍也知道楊慶不會真得全抓起來,那樣會造成一場內戰的,但抓一部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就是抓一部分也會對他們造成重創,名單上這些可全是江浙的精英啊,他隨隨便便抓個一二十就能造成沉重打擊。但要是簽了的話,就變成刑部和錦衣衛共同給陳進士這批人定罪了,那麼他也就成了所謂『奸』臣中的一員了,然後就像當初史可法被踢出群賢行列一樣,他也肯定會被踢出群賢行列的。
他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啊,我覺得應該再仔細看一下這份供詞,這個黃宗羲,『毛』奇齡,冒闢疆幾個,我記得東廠報告過他們的不臣之言啊!”
楊慶說道。
說著他又重新拿起供詞,在那裡裝模作樣地看著。
解學龍悲憤地看著他。
然後這個六十多歲老人,用他那顫抖的手,拿起旁邊的一支筆,猶豫了一下,在一片沉默中長嘆一聲,在楊慶的奏摺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或許是我記錯了,他們這樣的名士怎麼會胡言『亂』語呢?這幅供詞就由刑部複查吧!萬一這陳逆胡『亂』攀附豈不是禍及無辜?還是由刑部複查一下比較妥當。”
楊慶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