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軍隊直接下命令的,哪怕他讓坤興公主按照他的意思下令,那麼內閣和六部六科總督四重文官體系等著阻擊,只要一個程式不過楊慶就乾瞪眼,話說他現在想抓人都必須得刑科給事中籤駕貼呢!
但他做大都督呢?
他可以直接給各地將領下令。
甚至他可以繞開總督軍務,如果他蠱『惑』他小情人,直接將各地總督調走不再任命新的,然後他直接下令給總兵,那文官是沒辦法的,畢竟總督軍務也好巡撫也罷,統統都不是固定的官職,哪怕實際上已經是固定的,但『性』質上依然是臨時派遣。所以坤興公主把某個總督軍務或者巡撫調到朝廷然後不再補缺,這同樣文官們也無話可說,大明本來很多地方就沒有這一類的官職,那麼對那些總兵的統轄權就相當於直接回都督府了,變成楊慶直轄那些總兵們,剩下文官能對付楊慶的就只有軍餉了,但問題是楊慶可以動用內庫的。
內庫的銀子比戶部多多了。
文官想在財權上控制他根本不可能,最後結果就是文官徹底失去對軍隊的控制,同樣也失去和楊慶鬥爭的資格。
這是原則問題。
這是沒有妥協餘地的。
這決定了文官們兩百多年的努力是否付諸東流,決定了未來大明是文貴還是武貴的問題。
“忠勇侯,我們的確無權決定五軍都督府是否改為大都督府,我們也無意染指軍權,但請忠勇侯明白,這是太祖定下的制度,而維護太祖皇帝定下的制度,是朝廷無論文武所有臣子的責任,忠勇侯若欲擅改大明祖制就先過了老夫這一關!”
張國維義正言辭地說。
說完他昂然地走了。
“他,他這是什麼態度?”
楊慶對史可法說道。
“忠勇侯,適可而止吧!”
史可法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然後史可法也走了。
很顯然楊爵爺的野心過於膨脹已經快司馬昭之心了,哪怕史可法已經被東林黨踢出,但作為一個文臣在原則問題上還是不能讓步的,而且如果楊慶做大都督,那麼就不是他專權的問題了,而是他對大明朝朱家江山具備了威脅的條件,作為一個忠於大明的臣子,史可法同樣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以文御武是文官與皇帝共同的原則。
楊慶專權可以。
但只能是有限的專權。
如果他想走得更遠,那麼無論是為了私利還是為了對大明的忠心,這些文臣都不會繼續容忍下去的。
“難道真是我心急了?”
楊慶憂傷地說。
“可是我也沒想別的呀?”
他一臉被誤解的鬱悶說道。
“侯爺,福王在宮外待罪。”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向他報告。
“啊,差點把他忘了!”
楊慶說道。
十幾分鍾後。
“大王,您小心別滑倒了!”
楊慶很是體貼地扶著朱由崧說道。
朱由崧還滑倒呢,他不用滑都已經快倒了,兩人此時正在一同走向前面的午門,還沒清理乾淨的午門前完全一片血『色』,凝固的發黑的血『液』覆蓋了整個空曠的廣場,好在只是春天蒼蠅還沒那麼多,但一天的暴曬後依舊不斷散發著腐爛的惡臭,走在上面都感覺出鞋底的發粘。
這可是三千多人的鮮血啊!
因為清理需要時間,很多人的血最後都大半流了出來,哪怕只有一半這也是近十噸的鮮血平攤在這裡,一些地方甚至還有沒清理乾淨的爛肉。
朱由崧的腿都哆嗦了。
雖然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養尊處優的世子,在這兩年的逃難中也見識過不少死亡,但眼前這片恍如血海般的景象仍舊讓他兩腿發軟,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甚至都不敢看旁邊的楊慶,後者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頭剛剛吃完人的猛獸。
“忠,忠勇侯,逆黨沒驚著太后吧?”
他嘴唇哆嗦著說。
“哎呀,大王,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情形之兇險啊!那逆黨上萬大軍連破三重城門,眼看就打進午門了,末將帶著兄弟們浴血奮戰,都殺得快筋疲力盡了,才最終靠著太祖皇帝神靈庇佑終於殺退逆黨保住皇宮。還好沒讓他們驚了大行皇帝梓宮,驚了太后和監國,現在想想也是一番後怕,說起來這魏國公幾個此舉真得太突然令人毫無防備,他們還喊著什麼要擁戴大王稱帝,呃,大王,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