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衡州府衡陽縣士民代表王夫之正帶著自己的夫人,坐在馬車上欣賞南京的風光,很顯然這座城市的改變太大,都已經讓他有點目不暇接了。原本的六朝古都已經是江南最繁華的都市,但和現在相比,以前的南京明顯灰暗了許多。更整潔的街道更多的新式建築更多的新式商品無不讓王夫之有些目不暇接,就連街上行人臉『色』都明顯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原本依然隨處可見面帶菜『色』的貧民已經很少看到,更多的人身上明顯穿著新衣服,更別說街道兩旁那些五顏六『色』的招牌了。
很顯然這幾年的改變超過了過去的幾百年。
“夫君,這是?”
王夫人好奇地看著一個水果店前擺出的菠蘿。
而且是切開賣的。
“停車!”
王夫之說道。
馬車隨即停下,他推開後面的窗子說了句,後面站著的僕人立刻過去買了六個,連車伕一人一個。
“謝客官賞,託客官福,要不小的可捨不得吃這個。”
那車伕眉開眼笑地說。
“此為何物?”
王夫之問道。
“這是鳳梨,據說原本不是咱大明的東西,和地瓜一樣都是從什麼美洲由那些紅『毛』人帶過來的,剛剛帶來也就二三十年,目前也只有福建南邊有人種植,這東西怕寒,往北都沒法種植。這都是南洋公司的商船從福建運過來的,之前還是貢品,後來做成罐頭就開始賣了,咱們吃的這還不是新鮮的,是從罐頭裡拿出來單賣的,新鮮的根本不會賣,都直接送到訂貨的府中。”
那車伕說道。
“這豈非那紅塵一騎妃子笑?”
王夫人笑著說道。
“那只是傳說而已,嶺南的荔枝再快也不可能完好地送到長安,驛馬加急送軍情也不可能兩三天裡跋山涉水從韶關到長安。至於這個,那是商販所為,有利可圖才幹,最多隻是吃的人奢靡,但他們掏錢買反而讓經營此生意的從上到下都可得利,否則他們的銀子也是埋地窖裡。”
王夫之說道。
“荔枝罐頭咱這裡也常見,客官想要去罐頭店買就行,天南海北的水果都有,還有各種飛禽走獸海魚的,客官哪怕要吃海里那山一樣的巨鯨肉也都有呢!”
車伕說道。
“巨鯨肉?”
王夫之愕然說道。
“就是那巨鯨肉,南京這邊只有罐頭,到舟山那裡就可以吃鮮肉,不過味道不怎麼樣,全是很膩的肥肉,倒是鯨油點燈極好的,小的如今就用鯨油燈,有錢人家都用鯨燭……”
車伕說道。
“看報看報,最新的應天日報,剛死了主筆的國事報……”
這時候一個半大小子走過來揮舞著報紙卷高喊。
王夫之急忙叫住他。
後面僕人立刻給錢,各種報紙一樣來了一份,王夫之開啟報之,帶著疑『惑』說道:“剛死了主筆的國事報是怎麼回事,這主筆,方允升?他才五十出頭怎麼就死了?”
很顯然他認識方大猷。
話說老方雖然人品不行,但卻是明朝晚期數得上號的書畫家,那畫作在現代都很有市場。
“客官,您再往下看!”
那車伕笑著說。
王夫之緊接著就看到了今天的國事報,然後撲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還有他們的一首首悼詩挽文當然也少不了譴責懷遠侯當街行兇的,指責官府無能,包庇兇手致使其逍遙法外的。
其他幾份報紙多數如此。
也就應天日報保持中立,僅僅只是登了一首悼詞,以紀念這位為言論自由而犧牲的報界同仁。
但這也足夠了。
畢竟應天日報身份不一樣。
“荒唐,這國法何在,大明無以言獲罪者,縱然李贄何心隱之輩亦非以言而獲罪。更何況這大同國不過是依先賢之言構想而已,且作者乃黃南雷而非方允升,縱然其有罪亦當付諸有司,豈有勳臣私刑杖殺者?立刻去國事報館!”
王夫之說道。
李贄何心隱之死還真都不能說因為他們的叛經離道之言,前者是東林黨為維護自己在思想上的正統『性』進行迫害。畢竟李贄寫那些言論時候就連焦竑這樣的狀元都為其站臺,李贄身後有一大堆非東林黨的文官支援,想用這個學術明星對付東林黨,說白了他是萬曆後期黨爭的犧牲品。
而後者純粹是因為搞非法結社。
“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