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都不能毀的。
王夫之對他也得當尊長對待,實際上後者在儒學中身份比他爹還要尊崇。
“楊慶是儒家否?”
孫奇逢說道。
“不是。”
王夫之很坦誠地回答。
“那麼他對待儒家如何?”
孫奇逢說道。
“這個,不能說好,但也不能說敵視,楊慶是武臣,而且本身很難說信奉什麼,其實他即便是對目前的道教也不能說一家。他重法制,若以此論之,他更像法家,不過也很難說是法家。”
王夫之說道。
楊慶當然不是儒家,這一點算是盡人皆知,甚至多次公然提倡百家爭鳴,不過他對待儒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對衍聖公也能維持著表面上的禮敬。
後者依然是公爵。
一切待遇依照公爵,享有一萬畝的封地,當然,衍聖公也不在乎,人家不缺那點地。
再說楊慶把他的封地劃曲阜了。
至於尼山劇盜楊豐……
那個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明白,沒有崇禎的默許,楊慶是沒膽量那麼幹的,說白了是崇禎惦記上孔胤植家的財產而已。話說孔胤植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李自成還隔著幾百裡呢,他就已經把大順天子萬萬年的牌子擺出來了,崇禎又不是不知道。崇禎南渡肯定不能把個衍聖公留給李自成當牌位擺起來,孔胤植要麼學北宋時候衣冠南渡,要麼他就得死,畢竟他死了崇禎可以封衢州孔家。說白了孔胤植的死是必然,唯一的意外只是崇禎突然殺伐果決起來,還有就是用了一個心狠手辣的打手直接把人家滅門。
但這個打手本身對孔家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感情。
無非就是想搶錢。
南渡之後的楊慶,至少對孔夫子還是經常掛嘴邊的,雖然他經常曲解聖賢書,但至少沒看出他有針對儒家毀其道統的表現。
他自己手下一大堆儒生呢!
誰敢說顧絳,陳子龍,堵胤錫這些人不是儒生?
“你還沒明白他是什麼人啊!”
孫奇逢嘆息道。
“那麼老朽再問一句,他是如何滅李自成的?”
他說道。
王夫之無言以對。
“他用時間,用他遠比李自成年輕的優勢,他的確沒有把握輕鬆解決這些割據群雄,真打他和李自成之間勝負依然難料,至少李自成要死守關中的地盤,他是無可奈何的。那麼他就用自己最大的優勢,他比李自成年輕比李自成身體強健,後者必然會死在他前面,只要李自成一死,剩下那些李自成的部下他威逼利誘一下輕鬆就解決了。李自成也無可奈何,他知道這一點,最後為了李家不在自己死後被內亂吞噬,索性以突襲北都向楊慶示好換取李家的世代榮華富貴。”
孫奇逢說道。
王夫之默然點了點頭。
“那麼他又是用什麼解決多爾袞的?”
孫奇逢說道。
王夫之繼續沉默。
“用財力,或者說用他的那個詞經濟。”
孫奇逢說道。
“他用經濟困死多爾袞,把曾經驍勇無敵的八旗,生生餓得為了糧食鬧兵變,八旗漢軍和朝鮮競相投降我大明,就像當年遼東咱們的那些衛所兵。他又用宣傳玩死了桂王,用土改逼死了靖江王,用皇莊困死了江南士紳,同樣也用時間正在慢慢熬死張獻忠。他的勝利又指日可待,張獻忠已經臥床不起,孫可望和李定國勢不能並立,張獻忠一死四川各將立刻分崩離析。楊慶是無敵猛將,但看看他這些年所為,你就會發現除非別無選擇,他從不喜歡動用武力,他總是會選擇武力以外的手段。
那麼你以為他會用何種手段毀儒家道統?”
孫奇縫說道。
王夫之依舊沉默不語。
“很簡單,教育,用那些遍及每個莊子的小學,據說還要遍及每個縣的中學,每個省的大學,用他的義務教育體系。
因為課本是統一的。
他的坤興學院負責編寫各級學校的課本,負責制定考題,負責教師的培訓,那些在楊慶教育下,天文地理歷史科學無一不包的坤興學院學生們再去教下一代,但他們唯獨不會教聖賢之書。據我所知甚至有他培訓出來的老師在課堂上公然詆譭孔聖,那麼這樣的人教出的學生,會繼續尊崇儒學嗎?
我去北方土改區的小學看過。
沒有人教四書五經,沒有人教孔孟之道。
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