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平民甚至嚴禁養奴婢,發現之後不但要挨板子而且奴婢直接釋放為良人。
但之後就別指望了。
甚至發展到後期江浙士紳都能蓄養數以千計的家奴。
更何況那些官員都是舊禮法體系的維護者,對於這種案子一般都是先收拾奴婢,這是綱常問題,就像扒灰公當官時候,佃戶告地主都能有違綱常一樣,所以奴告主除非逼到別無選擇,基本上是不會發生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都是良人誰怕誰呀!
“這難道不正是你想要的?”
李來亨不無諷刺地說。
“別胡說,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接受考驗的機會而已,他們經受不住考驗怪他們自己,又不是我逼著他們收錢的。他們不收不就可以了,他們不收我又能奈他們何,看看,這不是有經受住考驗的嗎?”
楊慶拿著關於徐四的密報說道。
他的陰謀還是很成功的。
這些天那些士紳們,正在義無反顧地撲進他的陷阱,以各種方式收買那些四民代表,用錢用地居然還有用美女的。尤其是這些四民代表本籍的那些耆老鄉賢們,更是不遠千里跑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全力以赴對總計兩百九十九名擁有投票權的常設代表展開攻勢。而且都頗有收穫,畢竟不是誰都能頂住誘惑,徐四這樣的屬於特殊情況,周昌這樣的才是正常,不過即便是如此,承諾投反對票的仍舊不算多。
主要是他們對護國公的畏懼還是很嚴重的。
錢是好東西。
錢和田誰都喜歡。
可問題是這錢和田並不好拿啊!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激怒護國公然後進行報復,說到底四民大會是護國公捧起來的,雖然隨著這些年的各種事情,四民大會在民間已經形成一定威望,但說到底還是一個沒有真正實力的機構。更別說是以此來對抗護國公了,如果楊慶真報復,那四民代表們是真沒有反抗能力的,所以嘴上支援士紳的的確不少,但真敢收錢的沒幾個。
嘴上支援無所謂。
但收了錢這就是同盟,就必須得投反對票了,四民大會投票可是舉手的,誰贊成誰反對一目瞭然。
不過徐四的表現還是很令人驚喜。
這意味著農民真正開始覺醒,開始明白他們與地主之間涇渭分明的階級對立,雖然讓楊慶有些遺憾的是,徐四並沒有去都察院檢舉。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只是個從宗族勢力嚴重的浙東鄉村走出的佃農,要讓他徹底擺脫宗族思想,這個肯定不太現實,但他能認清公田法的意義,並頂住士紳們的糖衣炮彈,這就已經算是真正覺醒了。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會完全擺脫舊思想束縛的,這個人以後完全可以得到重用,比如說在他卸任四民代表後,讓他參與下一步的土改,接下來江南的土改,還得需要大量的土改隊。
“我算明白了,和你比起來闖王還是太單純啊!”
李來亨感慨道。
“所以他最後失敗了!”
楊慶很坦誠地說。
“而且就算沒有我,他依然只能是失敗者,他或者說你們的能力,不足以應對大明覆雜的局勢,當你們還是造反者時候你們的確勢如破竹,你們是成功的造反者。但你們不是成功的治理者,你們能毀掉舊帝國,但你們不能建立新國家,如果沒有我,你們還是會在士紳的反撲和建奴的南下中失敗,除非你們能夠和士紳同流合汙,繼續保證他們的特權。
但那樣你們的造反有什麼用?
你們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用李家皇帝取代朱家皇帝,天下依然是貪官汙吏土豪劣紳橫行,等到某些年後一個張自成或者王自成揭竿而起,重複你們的造反過程。
但我不一樣。”
他頗為自傲地說道。
“你比我們更陰險狡詐!”
李來亨說道。
很顯然楊慶的臉皮之厚讓他也是很無語的。
“陰險狡詐就陰險狡詐吧!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後人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至於你,幫我把張獻忠那裡解決就可以安安心心退休了,而且看到我兒子沒有,你那個一歲的女兒可以給他當皇后了!”
楊慶說道。
張獻忠的情況不妙,成都的錦衣衛送回急報,弄不好年底都撐不過去了,楊慶必須得找一個特使,去替他穩住那些軍頭。而這個特使沒有比李來亨更合適了,一則李來亨和他的私交盡人皆知,護國公朋友不多,這算是私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