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在猶豫。
很顯然他並沒有完全明白這些老狐狸們玩的東西。
他終究還是太年輕。
承認自己主導和多爾袞勾結,哪怕是在毛奇齡蠱惑下,他的叛國罪也依然可以定罪,他的昏君身份同樣也坐實了。信任奸佞,猜忌忠臣,不惜引狼入室勾結外敵對付忠臣,這絕對的昏君,哪怕正統史書也要以一個昏君來記載他的,更何況他還加上殘害宗室。
總之他徹底身敗名裂。
堅持是被別人脅迫的,他至少還能保住一點名譽……
“陛下,您可想清楚了!
是您在毛奇齡蠱惑下,無端猜疑楚公,以至勾結建奴,欲使建奴南下與秦桂二藩及蜀公所部會師,護送您還都南京。還是毛奇齡等人脅迫您簽定盟約勾結建奴,但事後得到您的諒解並同意,並在您的允許下設計欲殺害楚公。
前者您是叛國罪!
後者,您同樣也是叛國罪。
而且,人民檢察官起訴您的,並不僅僅有盟約,還有之前的倭奴和派遣朱之瑜私訪偽大學士陳名夏,及與偽大學士寧完我私會一事。
後者朱之瑜已認罪。
另有陛下聘用之大學士王應熊作證。
倭奴一事主犯姜希轍已認罪,從犯黃宗羲等人同樣認罪,並稱皆為陛下之旨,他們乃奉陛下旨意,於民間募集資金,自倭國購買倭奴,僱傭荷蘭商船走私至天津軍糧城,交由建奴接收轉運雁門關。朱之瑜同樣供認由他奉陛下旨意在雁門關從建奴手中接收倭奴,並且黃宗羲等人亦有陛下親筆之書信為證。
對此陛下是否承認?”
朱大典說道。
很顯然他是要幫皇帝一把,讓他認清目前形勢,無論如何他的叛國罪已經逃不了,後面的私通建奴已經足夠給他定罪了。
但不要再激怒楊慶和公主。
如果僅僅是叛國罪,他們會念在親情放你一碼,但如果加上準備把楊慶炸個粉身碎骨,那連這點可以保你命的親情都蕩然無存了。雖然你和公主是一奶同胞的兄妹,但以先帝的性格,恐怕十歲以後兩人就已經很少見面了,更別說從當年離開北京算起來已經整整七年沒見。公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姑娘,她就算念及你這個哥哥,恐怕也得比情郎低一個檔次,你想殺她情郎,你以為她真不敢對你下死手嗎?
更何況她已經準備當女皇了。
你這個哥哥本來就是需要清理掉是絆腳石,皇位這種事情上,更不會有人顧及親情,原本就是殺與不殺之間的,再這樣一激怒就真難保了。
“朕自遭逢北都之變,與先帝分離,數年間輾轉流離,雖有帝王之名實與囚徒無異,如今賴人民之助終得睹先帝陵寢,正欲與群臣及人民同享此盛世,奈何以此逼之?”
朱慈烺黯然說道。
“陛下,您於此盛世無寸功。”
朱大典很直接地說道。
“大明之盛世乃公主監國,楚公與南都群臣治事,大明軍民血汗所共建,陛下亦楚公率領軍民所迎回,這裡每個人都為迎陛下出過力。然陛下回報是什麼?陛下以猜疑待楚公,以外敵脅臣民,以戰亂以毀盛世,楚公與臣民待陛下以至誠,陛下報之如仇敵,陛下言及安陵,陛下有何顏面對安陵?這裡沒人逼陛下,陛下此時此地皆咎由自取,假使盟約的確毛奇齡脅迫陛下所籤,若陛下心中無此意則何人能脅之?
霍邱行宮很大嗎?
若非陛下正有此意,只需大喊一聲自然有人為陛下擒賊,若非陛下有意,事後只需召一忠臣出去帶護駕之軍入宮擒拿即可。
而陛下做了什麼?
陛下默許他們把反對盟約的呂留良關了起來,直到逮捕陛下之時,護駕軍才將其營救出來,而且呂留良已經快要被餓死了。陛下是否需要我把呂留良叫進來對質,據聞陛下與其交情莫逆,不知陛下是否能面對他?”
朱大典緊接著說道。
呂留良的確差點被餓死,他既然反對盟約,那毛奇齡等人當然不想他活著以後洩密,經歷唐王之事他們已經知道要殺人滅口必須乾脆,否則留著終究是禍根。但毛奇齡好歹和他也是老朋友,朱慈烺和他感情很好也不想籤聖旨賜死,既然這樣就別給他飯吃餓死好了。可憐呂留良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富家子,在囚禁的小屋裡餓得啃棉花,要不是下雨還接了點雨水喝估計不用餓死就先渴死了,救出來時候都已經奄奄一息了。
朱慈烺默然了。
的確,如果他不是心裡想,誰也不可能真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