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此刻“亞倫”早已消失在哈迪斯強大的神力之下，作為他冒犯神明的懲罰，大概連靈魂都不會留下吧。

他不畏懼死亡，可是他很希望能實現和天馬的約定，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用畫救贖人類！

從哈迪斯的記憶中，亞倫知道戈萊是一位強悍而溫柔的女神，也許她能給他指引。

戈萊深深看了他一眼，從拖著亞倫走改成並列地走在他的身邊。

她討厭聖母，討厭不自量力的人，討厭妄想以為自己就能拯救世界的傢伙，不過，亞倫這樣純淨的少年，卻讓戈萊既討厭又心疼。

自私地把死亡看成真理，並非是自大，只是單純地認為死亡能夠救贖全世界，他如此地堅持自己的信念，渴望讓所有人獲得安寧，不再受貧窮、飢餓、病痛的困擾。

其實，他的想法不算錯，死亡對所有人都是最公平的，無論貧富貴賤，有限的生命遲早要結束，靈魂終將回歸冥界。

亞倫忽略了，活著，既是絕望，也是希望。

很無奈，畢竟亞倫是在孤兒院長大，看到的悲苦遠多於幸福，他會認為活著很痛苦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儘管知道，戈萊卻說不出口，不僅僅由於哈迪斯的神識需要依附在亞倫身上，更是因為亞倫太過純淨，哪怕染黑，他也黑得如此純粹，一旦知道自己所做的殺戮是錯誤，他會崩潰的。

純淨得脆弱，以致於無法承受殺戮的罪孽，人命對他而言太沉重，會壓垮他的神經。

戈萊自認沒有無端凌虐他人精神的愛好。

亞倫自己察覺是一回事，可要她告知真相把亞倫逼瘋，戈萊承認自己做不到，由於哈迪斯的神識依附在亞倫身上的緣故，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戈萊也很喜歡這個少年，她就更不願讓亞倫難過了。

把願望訂得比天高的人又何止亞倫一個，當初她拼命要離開輪迴空間不也是一個空白的幻想嗎？

輪迴空間的危險是如此恐怖，她隨時可能死亡，想賺足兌換離開的點數那完全是在做夢，可是她仍堅持以“離開輪迴空間”為目標掙扎著，在加百列的支援下堅定信念，捨棄了基本的道德，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人或物，才創造出了奇蹟。

在原著中，若不是天馬和薩莎的阻撓，亞倫也幾乎完成了他的Lost　Canvas，戰勝哈迪斯神識的他不是輸給別人，只是輸給了自己的善良而已，戈萊不想否認亞倫付出的努力和真心。

少頃，戈萊柔柔地開口：“亞倫，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天馬對你失約了呀。”

“天馬……失約了？”

“是啊，他最初對你的約定是‘在聖域變強後，一定會回來守護你’對嗎？”

亞倫點頭，天馬成為聖鬥士回來，然後，他實現了和天馬的約定，完成兩年前沒畫完的畫，給了天馬死亡的救贖，那是他用悲哀和全部的愛為幼年的摯友畫出來的畫。

戈萊心疼地捧起亞倫的臉頰，嘆道：“可是，事實上天馬失約了，他變成了雅典娜的聖鬥士，甚至對你揮拳，而不是如約定地守護你呀。”儘管很殘忍，戈萊仍以憐憫地語氣堅定地說，“從一開始天馬就沒有遵守好自己的約定，對他而言，雅典娜比你更重要。”

聽了她的話，亞倫愕然，緩緩垂下頭，聲音顫抖地說：“薩莎……比我更重要……天馬竟然……竟然沒有遵守約定……”

“你錯了，亞倫。那不是薩莎，是雅典娜，她降生為你的妹妹，是為了監視哈迪斯的肉體，就如同當年她利用我沉睡之際暗算我的從神尼姬，無恥地盜用我的聖衣一樣，雅典娜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的女神，她利用了你的善良。”

戈萊很清楚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對亞倫是什麼樣的打擊，但是斬斷亞倫和天馬、薩莎之間的羈絆卻是保護亞倫最好的辦法。

對在輪迴空間撒謊如呼吸一樣習以為常的她來說，只要她想，她可以把謊言說得和真實一樣，她的相貌和聲音都很容易取信於人，配合適當的表情，旁人很難看出她說的是真心抑或是虛假，何況亞倫根本不會懷疑人。

聽了戈萊的話，亞倫低頭凝視自己的右手腕，曾經戴著花環的地方。

幼年的約定，都是虛假的嗎？

他置於心中的約定從未改變，就算他弱小到無力保護自己，也依然努力地想要完成約定……目送薩莎和天馬離開，結果，被留下的是他一個人……

薩莎就是雅典娜，而天馬，對他失約，否定了他給於的救贖，選擇朝他揮拳……

“天馬……薩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