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知,這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黑袍的雙眼始終盯著他,一眨眼的功夫也不放過。而他,只管看著地面,不發一言。
夜漸深,四下裡視線所及之處俱已陷入鬼魅的黑暗竹影中,周圍涼風習習,陰氣陣陣,竹竿晃動,竹葉沙沙作響,長影被微弱的月光照著,搖搖曳曳,動作遲緩,詭異的極。
跪在地上的人,雙腿早已麻木,身子依然挺著端正,只是少了知覺,連肩膀處的疼痛感都漸漸消散。他垂著頭,輕眯著眼簾,似在沉睡,又似在出神思量著什麼。
“撲撲~”的聲聲驚響,幾隻寒鴉撲閃著羽翅飛遠,淒涼可怖的叫著。
鴉雀飛的方向是東邊,光亮從西邊打過來。
那是一片成群的環山,據說那邊氣候相對偏寒,每到冬天,那裡的雪都比天山尋常地方積的厚些,幾個月的大雪飄零,山巔之上,積雪也是終年不化。
而奇的是那群山之中還藏有一個溶洞,終年噴著溫熱的泉水,那片嚴寒的地心,若是有一股岩溶,上蒸著溼熱。聽醜醜說,師傅每年深冬還常去泡泉水,屆時便會渾身經脈疏通,血液加速迴圈,有助於修煉神功。
儼然,那裡也是不許去的。
秦霜倒是想著大雪的日子,可以去山巔之上看看漫天的雪花,匍匐的雪景。
再有飛過來的鴉雀,卻叫黑袍拿著尖細的竹葉封喉射落在地。
過後,便是安靜了許多。
秦霜也就是皺了眉,佯裝寐著。
穿過竹林,至後便是一群洞穴。巨大的銅門之後,即是天下會秘密劍豕,由暗部專人把守,內部洞穴密集,昏暗詭譎,機關重重,若是沒有內部結構圖,是無法安全進入的。
他也就進去過一次,昏暗的也沒看出什麼來。
後山這裡空氣新鮮,集雲顛天然精氣,可使人心神平靜,安撫胸間急躁,是個消除煩悶的好地方,所以,師傅常常會獨自一人來此。
只是,來的時候卻是不定的。
他開始回憶著,以往師傅是什麼時辰來的。
想著,就一直到子夜,月華朦朦,夜寒涼如水。此刻,跪著的人全身已然冰涼,依舊跪著,但是直著的身子卻禁不住的顫抖,意識也由凝神思慮變得漸漸消散,渾身軟綿綿的,就見黑影在眼前一晃,他便“啪”的一聲,身子不受控制的側躺在地面上。
而在暈過去的那瞬間,黑袍卻已然閉上那雙冰涼的眸子。
秦霜再次醒來時,天色已大白。
只覺得渾身那種徹骨的寒意已散去,暖和的極。
他輕輕張開雙眼,自己依舊是躺在地上,青衫之上卻披放著一襲白袍。
伸手所及之處,是一燃盡的木材殘灰。
他四處去看,卻不見黑袍影子。
而入耳的卻是一首細長的音律,似一個男子的輕聲吟唱。
他疑惑的尋著聲音,只見竹林裡那株大槐樹下,一個白衣的男子正背向而坐。他的旁邊還生著火,左手拿著長劍,劍身對著火苗,插著幾隻鴉雀,輕翻烤著。而他卻並不看火,只低頭專心在地上畫著什麼。
秦霜走近,卻見那人正拿著劍鞘在細細畫著,好像是琴譜。
嘴裡哼著除錯的調子,怕是在琢磨什麼新曲子。
秦霜心下疑惑,凝神對著琴譜看了半天,只道確是簡單琴譜,就見那人輕描淡寫的幾下,硬厚的地面入陷半寸,痕跡分明,隨後一揮手,地面便完整平滑如初,顯然,此人內功深厚的極。
那人半響才發現了他,隨是突地扭過頭來一笑,聲音甜膩:“少爺,你醒了啊?”
那人長得白白淨淨,細細條條的男兒,臉蛋兒好看的緊。
尤其是那雙眯眯的細長的眼睛。
秦霜本自專心看著地上的譜子,此時也是嚇了一跳,眨巴著眼把自己手裡的衣衫遞過去,想著那人沒穿外套,這件必是他的。那人接過去就披在身上,眼睛不時的往秦霜身上瞄。
秦霜無趣,也跟著坐下去,拿著竹枝兒對著那譜子填了幾道,這有點類似符號譜,有些符號類似梵文,他也看不懂,也就丟開了。
半會兒,才發現一直盯著自己的目光,被目光吸附的感覺,著實有些不舒服。
“敢問閣下是?”
他眯著眼,總覺得那人的神情有些莫名的熟悉,那人嘿嘿一笑,拱手道:“在下白袍,少爺並不曾見過我。”
額,剛走了個黑袍,就來個白袍!這兩人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