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可是看到自己“新婚”的妻子對著一個比自己更年輕,職務更高的男人發呆,心裡總是不舒服的,他往前半步給岳飛行禮道謝,又道了惱,把郭燕看岳飛的視線給擋住。“還請嶽元帥海涵。”
岳飛也被郭燕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不舒服,竟有些薄皮拆骨的陰森之感,要不是在白日,他還以為郭燕要生吃了他:“算了,錢大人和夫人趕緊跪聽聖旨吧。”
知道內情的幾個慌了手腳,李應還要上前去試一試阻攔,卻被時遷拽住,動彈不得,“時兄弟,”李應急紅了眼,自從一大早岳飛吩咐擺香案起,他就提心吊膽的驚恐不已,現在岳飛就要宣旨,難道真的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錢元脩夫妻橫死當場?
“你且等一等再說。”時遷心裡猜了一半出來,卻不敢打包票,知道李應關心則亂,連忙安撫道:“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帶聖旨,想必,想必是皇上的口諭。”岳飛先前透露了,有給錢元脩和郭燕“諡號”的聖旨,那必是正規的黃綾聖旨,就是再簡潔樸素,也需要地方去放的,時遷昨天趁岳飛醉了去探過,岳飛身上根本就沒有聖旨,可他今天早上還是要求擺香案宣讀聖旨,想必會是後來得到的訊息,只是傳口諭而已。
關心則亂,李應聽了時遷的話也信了一半,昨天他們也趁著岳飛醉了搜過他的身,並沒有發現聖旨的蹤影,可是總害怕岳飛還有後手,會把聖旨藏在那種不為人知的地方。尤其是今天岳飛一要求擺香案的時候,他們更是嚴把入口關,杜絕任何一個陌生人接近岳飛,生怕他的親信把聖旨私下裡給傳了進來。
岳飛大概看出了這幾個人的心思,目光在李應,秦明關勝幾人臉上停了片刻,把目光落在時遷身上,昨天這幾個人趁著他醉酒做的事,他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李應,秦明、關勝倒也罷了,他們是錢元脩的親近之人,可是時遷卻幫一個外人算計自己,總是讓岳飛感到一些寒心的。
對於這位師兄,他們之間雖然沒有實際的師兄弟名分,可是也有多年的師兄弟情誼,他對他自然是信任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時遷竟然為了一個幾乎是素未平生的錢元脩夫妻來算計自己。幸虧上面重新來了旨意,自己並沒有帶先前皇帝給自己的聖旨,若不然,聖旨讓他們得了手,不說毀了,就是暫時的偷了去,讓自己無法頒旨,誤了皇差,自己的前程斷了不說,一家大小,甚至是師門,是不是都得替他們陪葬?
時遷見岳飛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就知道昨天的動作瞞不過他,也是,他是師傅的得意關門弟子,自己的這點子小動作如何能夠瞞得過他去?他的心裡是覺得對不住岳飛,可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錢元脩夫妻就這樣魂歸地府,他心裡還是覺得不忍。在對岳飛下手前,他也不是一時衝動,心裡也想好了對策,大不了,大不了自己承擔了全部的罪責,反正自己也無家室拖累,這樣臭的名聲活在世上,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唾棄自己,要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死了,好歹在他閉眼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只是這樣卻依然會連累岳飛,時遷眼裡帶著愧意,卻並沒有躲避岳飛的目光,不知道為何,他就是不想看到郭燕去死,他有時候也在想,她那樣卑微的身份,根本就不在意世人的眼光,活得那樣肆意,真的是連自己都羨慕。可是他卻沒有她那樣的勇氣,就有些希望她活的更好,把他那份也一起承擔了去。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情,一種帶著自暴自棄又對美好生活無比眷戀的矛盾之情,也只有時遷這樣在灰色地帶掙扎求生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感情。
那幾個任何風起雲湧,秦明和關勝更是嚴陣以待,外袍裡面穿了軟甲,腰上竟然還佩戴了刀劍,一邊一個,護著錢元脩好郭燕,大有一旦有事,就劫“法場”的樣子。倒是兩位當事人卻已經看開了,互視一眼,從容一笑,就撩袍跪倒在香案前的墊子上,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岳飛看著眼前兩人,嘴邊泛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笑來,雖然對他們身邊的幾個人都有些不滿,他卻對這兩位當事人也起了好感,急智且不說,就這份從容,卻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若不是胸懷丘壑,就真是虛懷若谷了,難怪太上皇對他們這樣看重。
眾人一見錢元脩和郭燕跪倒在地聆聽聖旨,也呼啦啦就地跪倒,瞬間,滿院子黑壓壓的人就剩下一個站著的岳飛,岳飛清咳一聲,才道:“傳太上皇口諭,著錢元脩夫婦即刻回京,欽此。”讓李應等人糾結了這麼久的聖旨竟然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
一聽到是太上皇的口諭,不僅是李應、錢元脩、郭燕,就連秦明和關勝也把心放進了肚子裡,時遷欣慰之餘卻斜睨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