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還算是趕上春尾,倒是可以先睹為快,如今錯過,開始後悔不跌。
錢展鵬搖頭,坐看遠處的山水,眼神在遠處的漁船上停留片刻,忽然道:“也不知道咱家的魚還有沒有接著養?”這是想家了。錢展鵬從京城離開的時候,已經九歲了,早已記事。老家的那個家他印象已經模糊,省城租的別人的房子,跟著錢元脩赴任,也都是漂泊無根,說起來,京城那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
郭燕沉默片刻,才道。“應該還在養吧,”?說起來,她來到這裡十年,跟著錢元脩從老家到省城,又赴京城趕考,赴任做官,碾轉五個地方,也算是跑了半個大興國,別的時候都有錢元脩在前面擋著操心理事,她自己倒是都沒有用多少心。唯獨在京城幾年,錢元脩要考試讀書,幾乎把家務都丟給了郭燕,偏偏那幾年家中經濟還不富裕,郭燕為了日後過的更好,頗費了些腦子,京城那個家才是郭燕付出心血最多的地方。
不論走到那裡,郭燕總覺得有根線牽著,那裡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錢文慧離開京城的時候不大,此時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了,可對於撈魚溜冰,還是記憶猶新,見母親和哥哥都有些沉默,她充當開心果,提議道:“回頭咱們去釣魚吧,找個地方烤了吃。”
“什麼時候不好吃魚,偏偏在這種地方說這個。”郭燕白了她一眼,虔誠的給佛祖告了罪,教訓錢文慧道;“以後說話先看看地方場合再說。”
“哦,”錢文慧悶聲應了,可到底捱了訓斥,有些不高興,低頭撅嘴坐在一邊生悶氣。
錢展鵬看著沉寂了的妹妹,連周圍的山水也覺得變了顏色,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慧兒不必遺憾,別的不敢說,這巴山蜀水之處,風景名勝多的是,妹妹喜歡,改日我陪你遊玩。”
錢文慧聞言心底有些歡喜,悄悄抬頭看了郭燕一眼,見母親眼底也有一絲嚮往,才小心翼翼的道:“你要讀書考試,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去。”到底是好動的年紀,聽風就是雨。
“唉,”郭燕嘆了口氣,如今表面風光,可自己和錢元脩都沒有開啟局面,如何有遊玩的興致?表面的清高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只有自己知道,他們那裡有什麼架子可端,但是若真的就這樣放下身段,那不是越發被人瞧不起?“慧兒即喜歡,就到這附近在逛逛,若是有方便的住處,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兩晚上也不是不成。”人家已經表明了態度,自己再在那裡待著,實在是有些下不來臺,還不如換個地方遊覽,就真的是遊山玩水了。
錢展鵬聞言看了郭燕一眼,從她眼睛裡看到一絲煩亂,心也沉了一下,起身道;“娘和妹妹先坐一會兒,我去周圍看看。”
郭燕點頭,見錢展鵬拉過一盤的小廝問了幾句,就帶著幾個人離去。
郭燕看著錢展鵬略顯單薄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兒子真的已經長大成人,可以替自己分憂了呢,郭燕心頭泛上一股暖意,心裡的煩亂也消弭了些,轉過臉極目遠眺,看遠處的山山水水。浩瀚的長江之水從天際而來,承載了多少年的風霜雪雨,依舊如此的壯觀,又養育了多少沿江子女,即使她偶爾也會發發脾氣,毀滅依賴她生存的子女們的家園,可是,她的子女們依然敬重她,愛戴著她。
這蜀山俗稱巴山惡水,可自古以來又是兵家必爭之地,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好漢葬身此地,留下了多少鮮活的故事,供後人品評,自己家中的一點得失又在這滄海一慄中算的什麼?
郭燕心中有所感悟,遂想起前世膾炙人口的一首歌詞,不免低聲吟唱起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郭燕卻不知道她唱著唱著有些動了情,聲音漸漸的大了,隨著山風越吹越遠,低低的瀠繞在山間,竟然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好歌,好詞,好嗓子,”郭燕唱罷好一會兒,直愣愣的看著遠方,沉浸在那歌詞的意境中,有著著自己對前世的懷念,今生對生活的迷茫,人如同呆了一般,卻被一連串的叫好聲驚醒,不免回頭看過去。
因為冒失的出聲叫好,原本還隱在廊柱後面的人有些尷尬的走了出來,舉步抬頭之間臉上的羞意已退,絲毫沒有偷聽她人的歌聲而有半分愧色,反而很大方的直視過來,郭燕被他眼神掃射之間,竟然有剎那間的失神。
他身穿深紫金絲銀線袍服,在這盛夏時節,令看他人不免都會生出一些燥熱來,然而配上他的那張臉,尤其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