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土地龜裂,寸草不生,儼然成為了不毛之地。天災人禍,民不聊生。而洛陽城卻風調雨順,甚至還下起了雨。
若是這雨下在滄州,沒準就平息了那兒的禍亂,穆崢也就不用跑到千里之外去了。
傅採蘊不禁在心裡暗歎。
大約是下著雨,城郊的山林裡一片霧濛濛的看不真切。山上的華安寺,籠罩在迷霧中,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
惜夏在傅採蘊身旁給她撐著傘,聽著這淅瀝雨聲也不由得輕嘆,“如若這雨下在滄州,姑娘就不必這麼苦了。”
惜夏這話說得無心,卻不巧被傅採芙聽到了,“為何這雨下在滄州,五姐姐就不苦了?五姐姐現在很苦麼?”
惜夏自知失言,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話來應對,只得隨口道:“姑娘菩薩心腸,又憂國憂民,奴婢便想著若是滄州能有及時雨解困,姑娘也不會為了那流民憂愁了。”
這丫頭在胡說些什麼!傅採蘊不由得苦笑。說得她那麼心繫蒼生,真是愧不敢當!她想的,也不過是自己的情郎罷了。
傅採蘊的理性終歸戰勝了她的任性,冷靜下來權衡了一下,遠赴滄州對於穆崢而言,顯然是利大於弊。亂世出英雄,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大顯身手的機會。她相信穆崢,相信他的聰明才智。只要陛下給予他這個機會,他定能在此大展拳腳,施展自己的抱負。
傅採芙心思單純,拿這些話來糊弄她顯然也夠了。她當即點了點頭,看向傅採蘊的眼光中還帶了幾分欽佩,“姐姐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如若姐姐生為男子,一定是個很好的父母官。”
惜夏和傅採芙給她套了這麼頂高帽,傅採蘊也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了。其實在那日穆崢在傅卓琛的安排下和她見面之後,她就已經想將她和穆崢的事告訴傅採芙了。但奈何傅採芙實在太好套話太過單純,萬一她一不留神將這件事捅了出去,該如何是好?
雖然這件事遲早也得公諸於世,但她一個姑娘家,又怎麼好開口呢?而且雖然穆崢說過非她不娶,但誰知道這件事陛下和薛德妃知不知道?萬一穆崢還沒將這事告訴其他人,反倒從她那兒洩露出去了……
若是被有心人聽了,說她一心想攀上秦王,散播訊息逼著秦王冊立自己為妃,那傅採蘊真是有苦無處申了。
不知道是不是下著雨,寺裡的香火併沒有平日的旺。很多香客也是來去匆匆,傅採蘊進了華安寺之後,裡頭的人三三兩兩,稀稀疏疏的。
古樸的華安寺據說是大鄢立國前就已經有了,香火綿延數百年不絕。無論朝代更迭,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它彷彿都靜靜地偏安一隅,成為了世外桃源。而它是佛門淨地,又隱於山林中,戰火從不曾蔓延到它的身上。遺世獨立,是以寺廟才得以倖存數百年。
這歷久彌新的質樸的美,幾百年之後遺下的歷史厚重感彷彿有著一種獨特而神秘的魅力。不過來多少次,都會不免為之傾倒。
今日趁著人少,她就更能好好地看一看了。
傅採蘊和傅採芙跟著甄氏還願祈福,還進了佛堂吃齋菜。因為文昌大長公主與廟裡的住持似乎有些交情,因而甄氏每次去,住持都會招待她在佛堂裡吃齋。而今日她們就被一個年幼的小和尚領進了佛堂。
“這不是英國公夫人麼?”進了佛堂,一把女聲從身後傳來,三人轉過身,只見身後站著一個打扮華貴的女人,雖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傅採蘊覺得她有些眼熟,但因為她認人不太好,因而也不確定對方是誰。但似乎曾經在一些宴會上見過。
“原是鎮國公夫人,這還真是巧了,這樣都能撞到一塊。”甄氏笑著回道。
鎮國公夫人,傅採蘊雖然不太記得清模樣,但這名頭她是聽過的。鎮國公府同樣也是皇親國戚。當今的太后,就是當年鎮國公的嫡長女。雖然鎮國公府今時比不得往昔,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仍是不能讓人輕看了去。而且鎮國公府到底還有個太后在後宮裡撐著,更是讓人不得不給幾分顏面。
鎮國公夫人掩唇輕笑一聲,“今日我是來給滄州難民祈福的,想來英國公夫人也是如此吧?”
看來前來祈福的還真不止她們,傅採蘊不禁暗自高興,自己這個理由尋得還真是冠冕堂皇再正當不過了。
“可不是麼。只是芙兒與蘊兒也是心慈的姑娘,她們非得拗著我要跟來華安寺。我拒絕不得,便也就帶著她們來了。”
聽到甄氏說英國公府的姑娘心慈,鎮國公夫人不甘示弱一般地當即應道:“今日我也將犬子帶來祈福了,只是他喜歡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