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貴妃總覺得,那些宮人侍奉自己,總不比侍奉別的與她同品級的嬪妃用心。
就算她從宮婢變成了宮妃,那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原來還沒到頭。沒了皇帝寵愛的宮妃壓根什麼都不是。就算誕下了皇長子又如何?沒有手握實權,根本沒有人看得起,也沒有人打心底裡尊敬。
溫貴妃真是怕了,她一貫都不如自己的兒子會拿主意。慌亂不安之下,她只能找自己的兒子。
“凡兒……這不是真的吧?陛下當真要廢太子立魏王麼?”在自己的親生兒子面前,溫貴妃終於不能再裝淡定了。她臉色蒼白,就是濃妝厚粉都掩飾不住臉上的頹勢。
“母妃且放心。兒臣已經有所預備了。在父皇將此等重任交給七弟後,我就開始佈局了。”相比起溫貴妃的不淡定,太子臉上的笑意卻是鎮定自若。
對於太子之位,太子只會比溫貴妃更敏銳。早在溫貴妃這麼不淡定之前,太子就已經居安思危,開始察覺出危險的氣息了。
直到光啟帝下令讓秦王監軍,太子也終於真正感覺到有危機了。正是從那時起,他決定布一盤棋。
但這盤棋的將帥,並非穆顯,而是穆崢。
跟隨秦王到滄州的,除了皇帝挑去的心腹,還有不少是魏王挑的人。穆崢到底年幼,缺乏經驗。不僅光啟帝不放心,魏王也是擔心的。因而穆崢帶去的,除了皇帝的人和自己的人,還有不少是魏王的人。
這樣的事,太子就算無法親自加入,但又如何不會想要分一杯羹?何況,太子要在軍中留著自己的人,還有大作用。
聖旨頒了沒多久,太子就將矛頭對準了魏王。一年前,魏王曾到江南視察洪災。當地的太守為了避免被魏王扣上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虛瞞受災人數。
江南有幾大家族盤踞,而太守的背後也是這幾大家族在支援,上下打點,以錢財疏通,官官相護,竟就瞞過了魏王手底下的人。待魏王知道後,受災的人數已然上報了朝廷。
當時的穆顯也是年輕,自然是想要將這件事做得風光體面,在皇帝面前留下好感。但若是知情不報,這件事被捅出去自然也會為自己帶來汙點。因而穆顯革了太守的職後,上書請罪,直言是自己的疏忽,並用王府的錢補了撥款的缺口,算是將功補過,因而並未被皇帝追究太多。
要算起來,這也並非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過錯。然而,太子卻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而他選擇的視角也特別,倒不是要魏王負什麼責任,只言魏王不會用人,手底下的人監察不力,才出了這樣的事。如此說來,倒是在說魏王被一群不給力的屬下拖了下水,白背了這個黑鍋。
御史臺中那些太子黨的官員頓時心領神會。御史臺的李主簿率先上書,言這次滄州之行茲事體大,還需仔細斟酌人選,不可草率了事。如若選去的人輔佐不了秦王,而且還平定不了內亂,保護不了秦王,該如何是好!前路危險莫測,秦王又年輕,萬一出了什麼亂子又該如何是好!
太子黨與魏王黨在朝堂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充滿火藥味,最終以太子黨小勝,皇帝還是作了一些重要位置上的人事調動。
穆崢聽了這個訊息簡直想扔茶杯,三哥還能害他不成?!太子這樣說,明著好似在擔心他,才讓人覺得不安好心呢!
在此之後,御史臺的人依舊不消停。之前魏王妃的父親平陽侯求見魏王,當時的魏王忙於操心弟弟的滄州之行,因而讓平陽侯等了許久。這麼一件小事又被御史臺揪住不放,開始彈劾魏王不注重孝道。簡而言之,雖然並非什麼大事,但魏王當下樹大招風,太子黨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絲機會,總是不斷地揪魏王的小辮子,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挑刺。
於是,事情漸漸演變成兩派言官的隔空對罵。
這些小事看似不痛不癢,也不能單靠這些來妄圖撼動魏王的地位。但太子也並非想著要透過這些來扳倒魏王,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讓魏王分身乏術,好讓他不能全副身心地撲到穆崢的身上。
少了這個三弟在盯著,事情想來會好辦許多。
雖然軍中有了太子的人,但主持大局的卻是鎮國大將軍鄧烈。鄧烈是光啟帝的忠臣,而且在軍中打滾多年。有他在盯著,就是太子的人也很難在軍中動什麼手腳。
與其費盡心思地設下圈套,倒不如使些法子來讓穆崢主動露出破綻?如若穆崢自己露出破綻,他的人再趁虛而入,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目的,還不會留下太多痕跡。要歸咎起來,所有的責任,都只會由秦王擔著。
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