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敏之對於這樣一桌菜還算滿意,溫和笑著招呼道:“諸位不要客氣,來,請。”他一面說著,一面先行挾了筷子菜到自己碗裡。
盧婉兒見狀,也彎起眉眼開動起來。只是坐的位置微微挪動了些,不再正對著文舒,而是正對著陸仲軒。陸仲軒一抬頭便能看到她俏皮的模樣,不時也對她溫雅笑笑。
文舒冷眼瞧著,心中無悲無喜,無氣無怒,平平淡淡無甚感覺。只打量著滿桌子菜,撿白隨意喜歡的挾了些,塞到他面前的飯碗中。
“唔?”文舒自己挾了筷子魚,用舌尖一抿,不由得略略瞪大眼睛:好廚藝!她自己也是個愛搗鼓食材的人,是以每每碰到合口味的菜式,總要細細品味一番。
這一品,不由漸漸入了神,忽略了身旁的白隨意。白隨意不滿地吭了兩聲,見她無甚反應,忍不住拿肩膀撞撞她:“喂,你怎麼不餵我?”
文舒被他一撞,立時回過神來,詫異道:“怎麼,還用我餵你嗎?”他什麼時候這麼嬌貴了?以前不就是她把飯菜挾到他碗中,然後各吃各的嗎?
白隨意嘴角抽了抽,什麼也沒說,只把兩隻包得豬蹄一樣的手往她眼前一亮:“呶。”
這……文舒見大家都停下碗筷看著她,一時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道:“大人,你們吃就好,不用管我們。”
盧敏之卻道:“白閣主的手受傷了,捏不住筷子。這樣吧,我叫兩個侍女服侍他用餐好了。”
他放下碗筷剛要拍手叫人,不妨白隨意高聲制止道:“慢!大人不必如此款待,讓文舒餵我就成,平時也都是她伺候我來著。”
“既然如此,那好吧。”盧敏之見文舒雖然不豫,卻並不辯駁,便由著他們去。
還真拿她當侍女了?文舒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沒拿勺子敲他腦袋,耐著性子一口一口給他餵飯。
白隨意則半倚在椅子靠背上,時不時張張口,一頓飯吃得那叫一個閒情逸致,樂不可支,妙不可言。待吃得差不多,又清清嗓子,輕咳道:“咳,口渴,文舒給我端杯水。”
這傢伙,還沒完了?文舒攥攥拳頭,擼起袖子想揍他一頓。奈何席間還有旁人在,咬咬牙忍了下來,倒了杯水遞到他唇畔:“來,喝水。”
難得她這麼給面子,白隨意簡直樂得想手舞足蹈,唇角一直保持高高翹起狀態,就著她的手慢慢啜飲。
文舒身上有一縷奇異的香氣,味道雖淡,卻極其特別,摻雜在諸多飯菜香、茶香中,依舊能清晰分辨。白隨意鼻尖縈繞著那縷香氣,嗅著嗅著,忍不住心頭微動,忽地生出一股衝動,想去輕蹭她的手腕。
飯後,幾人一面喝茶一面聊天,待天色不早,便各自回房休息。
盧婉兒是主人,又難得一次見這麼多客人,興奮之下親自引路送幾人回房。走到白隨意房門前時,伸手一指,眯眼笑道:“這是白公子的房間。”
文舒攙著白隨意跟在她身後,見狀微微一笑,問道:“婉兒姑娘,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裡?”
“哦,你的跟他挨著,就在前面。”盧婉兒伸手往前一指,示意她道。
文舒點點頭,推開白隨意的房間,道:“我先扶白公子回房,待他睡下再回房間。婉兒姑娘不妨先帶我師兄去休憩?”
“嗯,好的。”盧婉兒調皮一笑,眨眨眼睛繼續往前走。身後響起關門的聲音,她忍不住悄悄回頭往後看了看,腦中回想起文舒與白隨意晚飯時的互動,微微蹙眉,小聲嘟囔道:“一個瞎子,一個醜八怪,嘿,還真般配。”
陸仲軒走著盧婉兒身後,看著她纖細的腰肢,渾身散發著的活力,眸光一閃,想起數月不見的文槿來。這丫頭,比之文槿……他腦中閃過各種念頭,最終勾起唇角,大步跟上前去,揚起微微沙啞的嗓音,柔和地盯著盧婉兒道:“多謝婉兒小姐。”
盧婉兒今年方十六歲,從未出過遠門,男子亦未見過多少。更不用說陸仲軒這樣高大、俊朗又謙和有禮的成熟男子。月光下,陸仲軒刻意壓低的嗓音,黑沉深邃的眼眸,一時間令她心頭砰砰跳起來,連忙擺手道:“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陸仲軒低低一笑,往門前移了兩步,離她又近一分:“那,婉兒小姐晚安。”
“晚,晚安。”盧婉兒禁不住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誘惑,臉上轟然如火燒一般,一時有些結巴起來。她口中應著,耳邊同時響起斷不成句的話,一時又反應過來,低低尖叫一聲捂著臉跑掉。
陸仲軒看著她竄遠的身形,嘴角再次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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