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忽然後悔起來,我應該寫信告訴她的,應該告訴她,我不會讓她嫁給別人,會為她策劃好一切。然而等後悔,一切都晚了,她這一走,一切又要從頭規劃不說,連將軍府甚至我自己都可能受牽連!
逃皇家的婚,等於在天下人面前扇皇家的耳光。華國雖然這些年落敗不少,但要抓一個人,絕對是分分鐘的事情。一旦確定她是蓄意逃婚,不但她面臨死罪難逃,一個不慎,將軍府也可能滿門抄斬,而我是將軍府的養子,自然也是逃不脫。
於是我在第一時間封鎖了這個訊息。派出大批的人尋找她的下落。說來奇怪,她竟然就那麼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讓我捕捉到。
這邊焦急於這個她的下落,另一邊,皇上卻給自己下了第一個任務,尋二皇子回京祝壽。想著蝶依和三皇子的婚期未定,皇家也不會急著尋蝶依,加上自己刻意封鎖,京城絕不會這麼快發現她逃婚。於是我打點行囊,離開京城,踏上尋人之路,說是尋二皇子,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期盼著早點找到蝶依的。
千算萬算,我沒有算到會在絮城見到她,更沒有算到重逢會是在那樣的場景之下。
“爺,小女子賣身不賣藝。”
一句故作風騷的俏皮話,一個記憶中熟悉的聲音。
當抬頭看見她的樣貌之時,我著實嚇了一跳。然而卻很快認定她不是我的蝶依。蝶依眼裡只有我,通常都是我在哪裡,她的視線就在哪裡。蝶依單純卻清高,不會說這種露骨的引人想入非非的話,不會用那般的眼神看人,不會在幾個男人面前遊刃有餘,也不會進青樓這種地方!
可是她像,真的好像。我以為四年不見那個影子很模糊了,可一旦見面才知道,她的樣子還是清晰的印在腦海裡。不管我承不承認,我還是戀著她給的溫存的。
忽然很想她。
看著花想容接著那女子出去,看到花想容放在她腰間的手,我一口悶酒喝下,心中百味陳雜,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彷彿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蝶依,如果是蝶依,我絕不會允許她跟別人走!
好像在這一刻,我才忽然明白她的重要。什麼文韜武略博採眾長,沒有感情都是虛幻,只有蝶依,打小就在我心尖上。我錯了,四年前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不該四年不理她,其實我還是喜歡她的,瞧剛剛那不舒服的樣子就知道,是真的,我喜歡!
也許是因為父皇常說帝皇無情,所以在知道自己將要動情前我就掐死了那份感情,但在如今見到一個與她長相類似的女子時,當看到她別別的男人摟著時,這感情竟然蓬勃而發,如潮水洶湧了。積蓄了四年的思念洶湧而出,我忽然有種衝動,立刻去找她,她在哪裡,到底逃去了哪裡?
那個女子果然是個強悍的人。把花想容的衣服脫了,騙了北辰一千兩,甚至得了他的青睞。我忽然想,如果當年不說要蝶依隱藏自己,如今的她也該是這般光彩四射了吧?
因為我的一句話,她當了十幾年的廢物,這樣的感情,我如何才償得清?
就在我沉浸在往事中自責無比之際,想容被人一腳踹進了房門,想容的武功雖然不及我和北辰,但天下間也是鮮有敵手的,誰人這般強大?一抬頭,看見的卻是雲鶴群,雲表哥!
他怎麼會在這裡?想容怎麼會惹上他?
“那死丫頭呢?”表哥的臉色很黑,身上還帶著豬仔的味道,聞起來,還真有些……不雅。
他問死丫頭,指的也是剛剛那個姑娘?不等我問話,北辰已經把那姑娘的身世背景說了一通,我也沉浸在故事裡,覺得那姑娘確實可憐,難怪要到青樓這種地方討生計。
然而我還在點頭,做回味無窮狀,卻被表哥打擊了個裡焦外嫩。
“你一個當哥哥的,認不出自己的妹妹?她堂堂護國將軍府三小姐,什麼時候變成爹早死,與娘和幼弟相依為命了?”
蝶依,那個女子是蝶依?
“表哥,你確定?”不是我混蛋,實在是蝶依變化太大,她不是這樣的,四年沒見,可傳回的訊息也不是這麼說的。她分明心裡一直是有我的,分明經常在地上寫那個天字,她想著的是我!
不,難道不是?我已經說過不要喊我天哥哥了,難道她只是懷念著思索著她的天,已經忘記了我?還是說,這次沒有阻止賜婚,徹底傷透了她的心?
蝶依,那個是蝶依,那個竟然真的是蝶依!
她從我眼前過我卻沒有認出她,她從我眼前過,卻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我,那是蝶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