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話,靈兒小心翼翼地提及南希,楚羽臉上笑容不減;“如今宮廷事變;七哥身為王爺;身上的擔子自然重了。”
靈兒愣愣地看著她;“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你想問他對我怎樣?”楚羽掀開被子要下床;靈兒忙串一陣,找來披風幫她披上。楚羽懷孕的身子依然不顯臃腫,微微隆起的肚子反而更襯身軀嬌弱。纖細的手拽著披風的襟角;近乎透明的素白,在淡黃色的披風之下更顯纖手如玉。
楚羽慢慢走至窗前,將窗戶推開,然後坐於軟椅中。靈兒搬個凳子坐下,擋在她與窗子之間。楚羽也不介意,繫好披風后,舀起梳子慢慢地梳著頭髮,“有時候我也想,他如果真那麼絕情,我這樣等他到底值不值得。可是,每次總又還是被自己說服。七哥是我自己的選擇,當初是我自己決意愛上他,從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有了這樣的覺悟。如果現在放棄,那當初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笑話。如今只能繼續等下去,只要還能等,就還有希望。”
楚羽語調很低,一直低著頭,看著木梳慢慢地在青絲之間來回。靈兒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可是,與其與外界隔絕地在這裡傻等,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呢?”
楚羽抬頭嫣然一笑,輕輕搖頭,“不能去找他。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到了現在還要我去找他才可以,那這樣的愛情,我寧願不要。”
靈兒看著她柔弱又堅韌的笑容,半晌不知該如何言語。
夢裡的神仙說,繡女生生世世必定愛情美滿,可為何姐姐的愛情會如此坎坷艱難?
靈兒原本還想問楚羽,如果沈落瀟發令起義,她會是什麼態度。想了想,還是不多此一舉了。沈落瀟這一場意圖改朝換代的戰爭,起初不就是因她而起麼?
沈落瀟,如果你真的舀下了這個天下,到時候,你又將如何面對姐姐呢?
原來你與姐姐,終究是不可能啊。不要這天下,便要不了她;要了這天下,又只能更加遠離她。
原來愛情裡,終究還是自私的。即使是你,也免不了俗。
“今天來找姐姐,不會就專門來和姐姐聊天解悶吧?”
靈兒愣神間,楚羽已將頭髮盤好,插上一支玉簪,青翠欲滴。
靈兒看著她精緻的髮式更增的容色清妍,心裡微起羨慕之意。南月國女子不興剪髮,靈兒那一頭頭髮已經過腰,披散著太狼狽,束起來,她又不願再梳兩個辮子,而那些複雜的法式又不會,最後只好束成馬尾甩在背後。可這放現代原本最普通的髮型,在這裡卻被認為是男兒的裝束,她也只好就一身男裝了。如此男裝雖然看起來颯爽瀟灑,她也喜歡。平時沒事,可是每次一見到沈落瀟,她就覺得這一身實在是彆扭極了。人家的女孩兒都是花枝招展窈窕動人,偏偏她得這個不倫不類的樣子。
想到這裡,一張笑臉頓時耷拉下來。楚羽似是明白了她的心思,重新舀起梳子,叫她轉過身去。
楚羽幫她解開發繩,慢慢地梳理著,“南月國女子出嫁之前都會有親人幫忙梳頭,雖然你現在不是出嫁,但姐姐就當這個禮了,把你交給瀟哥哥,也把瀟哥哥交給你。”
“姐姐,我……”靈兒聽她這麼說,又羞又急,回過頭來按住楚羽的手。
楚羽微笑著搖頭,從她手中抽出木梳,“這樣一來,你就是屬於我們南月國的了。答應姐姐,以後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
靈兒定定地看著楚羽,楚羽將她身子推過去,重新幫她梳頭,“姐姐知道這個要求很自私。可是,姐姐真的不想你離開,不管是對瀟哥哥,還是現在的……皇位之爭。”
靈兒脊背一僵,回過頭來,“姐姐。”
楚羽依然笑著,示意她回過頭去,“瀟哥哥身負家仇,且如今開弓再無回頭箭,他既然還活著,那與皇室勢必少不了一場龍爭虎鬥。他們爭的是江山,奪的是權勢,可是南月國的百姓何辜?靈兒,你在他身邊,如果可能,儘量別讓他大動干戈,徒增殺孽,再造罪業。”
靈兒聽她最後兩句奇怪,疑惑地回頭。楚羽看了她一眼,依然推過她身子,小心地將頭髮分成一縷一縷,“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真的如你所說,是天上的一個繡女,與凡間書生相愛,最後剔去仙骨降謫為人。”
靈兒身子一震,楚羽稍微停了一下手裡的動作,隨即又開始緩緩幫她編著辮子,“我忘不了,我在天帝面前以仙靈為誓苦求天帝七天七夜,甘願永世墮入輪迴,只為與他一世情緣。重回人間,他竟然狠心離我而去